蘇乙笑了笑:“力行社是個什麼組織?”
劉海清正色道:“以後會是黨國的核心,是領袖手中最有戰鬥力的一把尖刀!”
“這麼重要的一個組織,卻是騰傑一手創立起來的。”蘇乙輕描淡寫道,“騰傑才是力行社之父。”
劉海清一怔,頓時悚然動容。
“更別提,他居然還想把戴春風踢出去。”蘇乙又補了一句。
“我懂了,領袖不會讓任何人掌控力行社的。”劉海清嘆了口氣,臉色複雜看著蘇乙,“小耿,其實你比我更適合來官場,你的心智太厲害了,我沒有見過比你更有格局的人。”
“這說明你的眼光是正常的。”蘇乙開了句玩笑。
劉海清忍不住笑了。
“明天你踢館,我會到場觀禮。”劉海清道。
“沒必要,”蘇乙道,“他們不敢玩陰的。”
“不是去為你撐場子。”劉海清道,“你放棄官場也要成為一個武人,我就是想看看,你做武人的時候和你運籌帷幄的時候,到底哪個更適合你。”
“那你有眼福了。”蘇乙道。
有眼福的不光是劉海清和津門除了鄭山傲以外十八個武館的館主,還有津門文化體育協會的會長,各大報社的記者,以及一些慕名而來,有身份有地位、武行不敢攆走的人。
英華武館的演武場聚集了數百人,密密麻麻,擠滿了四周,只留出中間空著的場地。
這還是蘇乙沒讓腳行的兄弟進來,否則這麼大場地,還真有點招呼不開。
人多就容易亂,兼之來了好多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些人到了後免不了互相寒暄,更有甚者當場接受起了記者的採訪。
這一來二去,原本約定好要九點開場的比武,拖到了快十點還沒開始。
有個主管體育的官員甚至來了興致,打算在這場比武前發表一番即興講話。
眼看著原本的比武臺被臨時擺上了講臺,一個肥頭大耳的官員走上臺去向下面揮手,掌聲雷動,蘇乙突然感覺這一幕無比地荒謬和可笑。
他來這兒到底是來比武的,還是來作秀的?
這些人到底在湊什麼熱鬧?有他們什麼事兒?
“是不是心裡很不爽快?”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蘇乙回頭,就見一個身穿一身西方現代騎士服的短髮女人正笑吟吟看著自己。
只看一眼,蘇乙就猜到這女人是誰了。
除了鄒榕,津門哪個女人還會有如此氣勢?
鄒榕笑呵呵往前幾步,和蘇乙並排而站,看著臺上已經開始講話的官員,笑道:“今天的主角明明是你,但卻被這些你根本不認識的,無關緊要的,莫名其妙的人搶了你的風頭,心裡是不是挺不是滋味的?”
“的確不是滋味。”蘇乙點頭承認,“但我也只能忍著。”
鄒榕詫異看了他一眼,笑道:“年輕人都氣盛,最看重風頭和麵子,如果被人搶了風頭,抹了面子,要麼死不承認,要麼不顧一切也要拼命。你好像不是這樣?”
“我不是。”蘇乙笑著看向他,“我這人惜命,知道面子意氣都是害人的根,能不要就不要。”
“那你踢館是為了什麼?”鄒榕笑道,“你四家腳行一個月賺的錢,比開武館一年賺的都要多。”
“廣大門派,揚名天下。”蘇乙道。
“門派廣大了又怎樣?揚了名又怎樣?”鄒榕眼中閃過譏諷,“發展到極致,你也不過是個武人而已,有什麼用?”
“武人沒用?”蘇乙玩味一笑。
“沒用。”鄒榕道,“最早武人都是給人看家護院的,也就是給人當奴僕和下人的,屬於下九流。武館是近幾十年才興起的新事物。老一輩的武人,絕想不到我們這一代武人會這麼富裕。”
“但也只是富裕而已。武功再高,一顆子彈也報銷,武功再好,在街面兒上人堆人地一壓,什麼功夫也使不出來了。武功這東西,其實就只在武館裡有用,就是關上門來哄自己高興的玩意兒。”
鄒榕笑呵呵看著蘇乙的眼睛,接著道:“我們對這些政客、商人和軍人來說,不過就是客廳裡的瓷器,一碰就碎,不能實用,就是主人家地位的象徵而已。你把門派發揚光大了,你最多就是個精美的瓷器。”
見蘇乙皺眉,鄒榕眼中笑意更濃:“覺得我這話不好聽?你看看今天來的這些人,除了武行的人把你踢館當成個正事,剩下的誰不把你當成戲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