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老大覺得上皇不可理喻,關著齊小鬧除了讓他更加離心之外,沒見到有任何好處。
而且,鷹老大對上皇越發忌諱,這是他的山頭,上皇的手卻越伸越長,除了要摻合幫派裡的各種事情之外,還拉攏他手下的人,而他手下的人一個個的也開始吃裡扒外起來,比如林良,還有跟林良比較要好的幾個兒徒,竟是兩頭討好。
更可氣的是,上皇十分不知好歹,有些事情必須要經過他的同意才能進行,這已經嚴重挑戰了鷹老大的底線。
“老大,我查過了,前日小鬧下山,兄弟們都看見了,卻並沒有指令書不能讓他下山,而且他那日在面鋪子裡,他確實沒有登記自己的本名,而是胡亂編了一套姓名地址,那店家可以作證的。”鷹老大的親信說道。
也就是說,林良並沒有把上皇的指令告訴兄弟們,如果不是他在陽奉陰違,那便是故意想整齊小鬧,再加上後面一系列的誤會,鷹老大更相信是林良在整小鬧。
“將前日看見小鬧跟官兵說話之人都給我盯好了,我倒是要看看這些東西怎麼個吃裡扒外法。”
林良這兩天一直惴惴不安的,前日他跟鷹叔一番解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相信了,反正鷹叔沒再說什麼,只是這兩日也沒再叫他做什麼事,像是要把他冷落了似的,這比罵他一頓更加叫人不安。
“老大現在在做什麼?”林良問道跟自己要好的幾個兒徒。
兒徒道:“也沒做什麼,只是在處理幫派裡的事,他前些日子因為受傷,沒怎麼過問幫派裡的適宜,這兩日大概是在補吧。”
林良皺眉,這不是補,往日鷹老大對兄弟們信任,幫派裡的事只要不是大問題,他一般都交給寨主還有幾個副幫主來過問,可現在,上皇摻合了太多事,鷹老大開始不信任所有人。
這不是好現象,林良心裡開始慌,鷹老大一定暗中調查了什麼,而他竟然不知道他派了誰出去。
“走,隨我去見鷹老大。”
而姚知府這裡,卻是順利收到了齊小鬧留的字條。
在齊小鬧登記之後的第二日,姚政便看見了那個叫“於清”的登記資訊。他立刻放下公務,拿著這登記冊跑到了後院。
“夫人夫人!”姚政頗為激動地跑到方清面前,“你看,是於清!”
方清看了一眼後屏住呼吸,跟姚政對看了片刻,似乎是在彼此肯定。
來青州之前,他倆私下裡去侯府拜訪過,慶陽侯曾經與他們說起小鬧這孩子。他說小鬧這孩子非常聰明,如果他想跟姚政聯絡或者求助,一定會用假身份,如何識別這人是不是小鬧,得動些腦子。
於是,根據對親兒子的瞭解,齊晏之假設了幾個姓氏。首先,他猜想的就是諧音,比如齊姓,比如毓姓,他可能會用“老七”,“亓”來代替齊,用“於”或者“餘”來代替毓。至於名字,他可能會取能引起姚注意的字,比如“方清”,比如“搖”、“正”,甚至是“反”這樣的字。
而“於清”,便符合上述特徵,這之前姚政也看見過其它有上述特徵的名字,但是查證之後都不是他,這次這個“於清”起碼有八成可能是,因為年紀也跟小鬧相當。
“有可能就是他!”方清有些興奮道,“青山鎮就在匪幫山頭腳下,那個鎮子裡鮮有男子取清這樣的字眼,八成就是他。”
“對,我也是這樣想的。”姚政也很興奮,“我這就叫人秘密去查,先看看這個青窯村裡是不是有個叫方清的,如果沒有,那十有八九就是他!”
很快,不到半日功夫,姚政便查到了,別說青窯村了,整個青山鎮也沒有一家姓於的,而且根據負責登記的官兵講,這個於清是在一家面鋪子裡遇見的,看起來不像是本地人。
姚政立刻叫親信去到那家鋪子詢問,那店家便江齊小鬧留下的字條交給裡此人,而且還對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姚政一拿到字條便關上門跟方清研究,因為這字條是在是太……匪夷所思。
“這是……烏龜?”方清橫看豎看研究了半天,怎麼看都是一隻形狀怪異的烏龜,但是仔細看,又不像個單純的烏龜。
“我覺得不像。”姚政分析半天后說,“他肯定不會無緣無故給我們留字條的,你想想,如果換做是你,在字條有可能丟失,或者有很大可能到別人手裡的前提下,你會怎麼寫?”
方清道,“可能會寫藏頭詩吧,雖然我不會寫,畫畫的話,也得畫有寓意的畫,比如諧音啊,比如畫我所在的地方……對!畫地形圖,這有可能是張地形圖!”
姚政手指敲了敲桌子,“對,這一定是某個地方的地形圖。”
他坐下來,舉著字條,跟方清一起研究,“夫人,你說會不會是匪幫老窩的地形圖啊,可是會不會太小了點,也過於簡單了……”
“對了,我記得慶陽侯說過,匪幫所在的山上地形極為複雜,他們可能在山上開鑿了山谷,那可能是個秘密之地,至今慶陽侯跟皇上還沒能獲得任何那地方的訊息……你說這會不會就是那個山谷的地形圖?”
姚政的手下意識拍了下桌子,“很可能就是了,小鬧這孩子果真聰明,我這就去聯絡齊大,他的人比我們懂,這地形圖找他們還原比較合適!”
齊小鬧這天晚上悶得慌,便偷偷從山谷裡溜了出去。這山谷跟外面寨子有個通道,平常大家便是由這裡來往進出,但這裡有人看著,齊小鬧自然不能從這裡走,他有自己的秘密通道。
這通道十分險峻,是從山谷一路爬出去的,是他被關著的時候自己“開鑿”出來的。這山谷原本十分平整陡峭,鮮少有凸起供人攀爬,大概也是為了防止有人進出,齊小鬧當然不能明晃晃地開鑿出一條天梯來,他也沒這個本事,但他能做一些輔助,比如他搭建了一條用樹枝做出來的天梯。
平常這天梯會被樹木掩映起來,時間久了,他便會跟樹枝糾纏在一起,從而融為一體,從外面粗略看,根本看不出來。齊小鬧便是從這裡偷偷進出,他已經用過多次,牢固的很,有時候四隻狼跟著上來也不會壓斷。
除了天梯,齊小鬧沒事的時候還會練習攀爬,一些比較容易爬的陡峭山壁,他甚至可以徒手爬,而這樣陡峭平滑的山壁,他只要有繩子就能搞定。
他像個猴子一樣快速爬出了山谷,然後悄悄來到鷹老大所在的院子, 剛好見到無事獻殷勤的林良端著洗腳水出門。齊小鬧躲在暗處看了半天熱鬧,等天徹底黑下來之後,他悄悄潛入鷹老大休息的房間,這房間有個外室,會有小土匪在這裡守夜,因為鷹老大夜裡有喝酒的習慣。
鷹老大身上有很多舊傷,夜裡有時候會發作疼痛,他必須得喝點酒才能入睡。齊小鬧便偷偷在這酒裡下了點瀉藥,如果預料不錯,這天晚上茅房大概會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