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小鬧確實是挺想家,想爹孃,但是他並沒有害怕,至少現在沒有,他心裡還牟著一股勁兒,那就是一定要把廢太子老窩給端了,給他爹還有皇帝舅舅出口惡氣。
七八歲的男娃娃,本身早慧,又在他爹的教導下,十分了解天下之事,除了身體上力有未逮,其實不比哪個大人差勁,很有一番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
這幾日齊小鬧輾轉了好幾個地方,大概是為了躲避追查,去的地方多了,他便不知道自己在哪了。只是他根據當地的氣候來推斷,他去過一次南方,大概還在偏僻的村子裡待過幾日,因為他能聽見勞作的聲音,最後大概是又回到了山東地界,他覺得目前的感覺跟在濟南差不多。
青州,他斷定自己應該是被帶來了青州。
齊小鬧心裡隱約有些興奮,也有幾分忐忑,他終於來了青州,沒想到兜兜轉轉的他還是來了。
他記得爹跟他說過,青州多匪患,凡是來青州多官員都幹不長久,他們大多有兩種下場,要麼不跟匪患同流合汙,那他們很可能很快會死於任上,要麼最終成為匪患的狗腿子,為這裡的匪患服務,也就是官匪沆瀣一氣。
而朝堂很難管,皇上不是沒想過辦法,從先皇開始就採取了一系列的治匪措施,只是收效甚微,在犧牲了好幾個清官還有大將之後,先皇便暫時放棄了,尤其是先皇執政後期,因為太子之爭,所以更加顧不上,導致匪患更加猖獗。
這之前,皇上跟齊晏之不是沒有懷疑過廢太子餘孽隱藏在匪患之中,可是問題是,他們根本沒辦法打探到匪患內部的事,他們盤山為王,加上對當地政府還有百姓的絕對掌控,這裡就彷彿是存在於天朝內的異國,若是貿然發動鬥爭,最先遭殃的就是當地百姓。
所以齊小鬧才異常興奮,他早就想潛入匪患內部了,如果他的確是被帶到了這裡的話。
馬車顛簸,齊小鬧判定自己應該是在走山路,走到腸子都快顛出來的時候才停下,但是也還在行進中,只是判斷不出來是到了什麼地方。
“路上可有麻煩?”齊小鬧聽見有人說話。
“順利,”另一個人很是傲慢地說,“就朝廷那些蠢貨,什麼時候中用過,倒是也有黑叔摻合,但是那老東西也就只在水上稱王稱霸,上了地面就跟脫了水的王八一樣,不值一提。”
“是吧,沒事就好,這次肯定能得到上皇的褒獎!”那人興奮道。
上皇是什麼東西?齊小鬧奇怪地想,難道廢太子這麼不要臉,自己封皇了?還上皇,呸!再上也只能在地下藏著。
接下來齊小鬧又被帶去了一個房間,總之他每次被換地方,都是這樣從一間屋子到另一間屋子,不會讓他接觸外面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去了哪。
這間屋子比之前住過的任何地方都好,齊小鬧打量了一下,竟然不比京城大家族裡住的條件差,所以他眼下十分肯定,自己很有可能是已經到了廢太子的老窩。
果然爹猜的沒猜錯,廢太子就是藏在匪窩裡。
接下來,齊小鬧又飽餐了一頓,然後洗了個美美的澡,不過眼下他有些睡不著了,畢竟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他這麼好動的年紀,這麼多天沒把房子拆了就不錯了。
齊小鬧觀察了一下屋子,他想耍套拳活動一下,但是他害怕這裡有什麼人監視著。他爹除了教他讀書還有天下之事,有時還會給他講一講旁門左道,比如,如果他被什麼人抓了去,關在一個密閉的房子裡該注意些什麼,以及如何脫困。
他爹說,有的房間裡會有機關,或者一些不易被發現的洞洞,用來監視屋子裡的人,這種房間通常只存在於一些有錢人家裡。
齊小鬧覺得既然是到了廢太子的老窩,那應該會有人監視他,他不相信他們如此相信他。
不行,他不能總這麼冷靜,他畢竟是個小娃娃,被關了這麼多天,一直這樣處變不驚的反而會叫人懷疑。
“有人嗎?”齊小鬧先是戰戰兢兢地問了一句,他縮坐在床上,表情有些怕怕的,問了兩聲之後沒人回應,膽子便大起來,大叫道:“有人嗎有人嗎有人嗎!”
他就像個頑劣的小少爺,確定沒人之後就開始撒歡兒,在房間裡上躥下跳,一邊大叫:“你們再不給我滾出來,我可就要拆房子了!”
他一邊趁著機會活動一番,一邊觀察房間裡可疑之處,鬧了半天之後鬧夠了,便蹲在地上摔東西,把他丟到地上的東西撿起來朝牆上丟,看似沒什麼章法,但是他在確定哪裡有機關。
房間角落裡有一個花瓶,他方才亂摔東西的時候碰過它,但是它紋絲未動,所以齊小鬧斷定這肯定是機關,說不定此時那後面就真有人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