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英在一邊看著頓時不是滋味了,她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平日裡小鬧跟阿康處得好,她也不覺得怎麼,可不知是不是現在她腳不方便,格外覺得自己孤單又心酸。心想,好歹自己是個病號,這倆人怎麼就顧著自己說笑呢。
“橘子呢?”阿英吃光了一整盤橘子,沒摸到,頓時不高興了,“快去多拿些來,是不讓我吃怎麼著?”
宮女在旁道:“二,二公主,您都吃一盤了,再吃肚子要疼的。”
“那就拿葡萄來。”阿英說道。
宮女沒辦法又拿了盤葡萄來,阿英一邊吃一邊吐葡萄皮。
過了片刻,李公公回來報信兒,“皇上,皇后娘娘,毓珏少爺來不了了。”
“怎麼了?”毓寧問道,“可是有什麼事?”
一說毓珏來不了,齊小鬧便豎起耳朵聽著。
“呃……”李公公看起來有些無奈的樣子,“傳話的孩子回來說,魯王妃在家裡啼哭不止,說是毓珏少爺昨日遇上了賊人,被搶了財物不說,還捱了打,現在發熱病得厲害,今日怕是來不了。”
“竟有這等事?”齊宛如驚訝道,“可具體問過細節?”
李公公搖頭,“傳話的人沒敢多問,說是魯王妃情緒不大穩。”
毓寧想了想說:“那派兩個太醫過去瞧瞧,再帶一些補藥去。”
“是,皇上。”
原來病了啊,齊小鬧心裡哼了一聲,沒凍死就成,那小子真是虛,凍一會兒就病歪歪的。
阿康有些擔心問,“他怎麼會遇上賊人啊,最近街上不太平嗎,他才出門不是有人跟著的嗎?”
阿英聽了反而有些高興,因為她實在不想看見毓珏那張肥臉,來不了正好。
“你管他呢阿康,他最是愛出風頭了,出門身上很不得掛滿了寶貝,招搖顯擺成那樣,賊人不搶他搶誰,就他帶那幾個家丁,夠幹什麼的。”
阿康雖然挺同情毓珏,但不得不說阿英說得很有道理,興許年節下街上人太多,賊人趁亂搶了他。
“那也不對啊。”齊宛如疑惑道,“賊人若是惦記錢財,那也該拿毓珏要挾魯王家才是,搶他一個小孩子家能得多少錢?何況還打一頓,這就更不對了,莫不是洩憤?”
這的確是個破綻,齊小鬧也想到了,所以他後來便找人寫了張紙條丟在了魯王府門口,只不過這條是後來丟的,所以無論魯王家人什麼時候發現,都屬於“逾期”,那上面寫著逾期後果概不負責,那毓珏挨頓打已經算是輕了。
齊小鬧心裡有數,他打人就為了教訓毓珏,也不是想把他打死,就昨日那幾下,最多就是皮外傷,只不過那小子從小身子虛,嬌生慣養的,受不住罷了,但也絕對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床上躺兩天就好了。
所以他一點也不擔心,他就是要讓毓珏遭罪的,眼下正合他意。
過後皇上派了李公公親自去過問,問得了細節,回來與皇上回稟道;“皇上,皇后娘娘,聽魯王說,是毓珏少爺上街玩的時候叫賊人綁了去,還丟了張字條在府門口,只可惜看門的人沒能及時發現,晚了,人家洩憤才打了毓珏少爺,小少爺大概是嚇壞了,魂兒跑了,昨夜一直高熱不退,方才魯王妃請了僧人來做法,還不知道好不好使。”
“大年下的,竟然有賊人這樣明目張膽?”齊宛如皺眉道,“巡城吏是如何防衛的?”
李公公道:“皇后您有所不知,現在街上人太多了,人多了什麼亂子沒有,昨日毓珏少爺帶了好幾個人出門,後來竟是都走散了,否則也不至於叫他落單,那賊人不抓他抓誰?”
阿英附和道:“母后您是不知道毓珏多麼嘚瑟,他上街非得吃遍了整條街不可,身邊有幾個人都指派出去買吃的,不落單才怪,我要是個賊,頭一個就搶他。再說他對下人可不好了,能有誰真心為他著想啊,真遇上了賊人,人家恐怕也不想冒險救的。”
齊宛如嘆口氣,“魯王兩口子實在太嬌慣這孩子了,好好的孩子都給慣壞了。”
毓寧不大喜歡毓珏,心裡也沒什麼觸動,不過面子上得過得去,太醫一個個往魯王府裡派,吃的喝的什麼好東西都送了去。
“小孩魂兒輕,驚了也是有的,我小時候驚過一次,叫僧人來唱會經就好了。”毓寧道。
齊宛如好奇問,“我倒是也挺我娘這樣說過,但是沒見過,真這樣神奇嗎,說是病立竿見影地好了。”
毓寧點頭,“確實是這樣,我也覺得挺神奇的,開始我身邊人不懂,叫了太醫來瞧,吃了四五天的苦藥湯,就是不見好,太醫說再燒下去人就燒壞了,後來是宮裡有經驗的老嬤嬤說興許是魂兒丟了,父皇便請了僧人來做法誦經,大概就一宿吧,第二日一早我又活蹦亂跳了。”
幾個小娃娃聽得入神,阿康驚奇道:“好神奇啊,那是不是說毓珏很快會好啊。”
齊宛如道:“可千萬是快些好了吧,我可不想聽魯王妃在進宮來哭給我聽。”
“就是就是,”阿英說,“那魯王妃實在太能哭了,上回毓珏出痘,她來宮裡整整哭了兩個時辰,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寶貝兒子沒了。”
阿康跟齊小鬧沒忍住笑,光想想那個畫面就替皇后頭疼。
“這事我怎麼不知道?”毓寧看了眼齊宛如,“下回她再來哭,就派人給朕傳話,我來治她。”
齊宛如笑起來,“我受不了的時候是想叫人給你傳話來著,後來想想一點小事,沒必要耽誤你,她哭哭去,我就當聽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