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煙雖然看不見,但感覺的到,她輕輕扯了下紅綢,示意他快些走。方彥平這才如夢初醒,牽著餘煙進方家大門。
謝如清跟齊晏之兩個既是證婚人也算是大媒人,小兩口拜天地的時候得說點啥,謝如清沒做過這些,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便只祝福他倆以後和和美美的,互相扶持之類,齊晏之到是多說了幾句,但都像是些官話,諸如雲集而至,恭賀結鸞,為爾結髮,特為讚頌之類,叫謝如清很是吃驚。
“你怎麼背下這些的?”行禮之後謝如清瞧瞧問齊晏之。
齊晏之笑看她一眼道,“這哪裡需要背,咱們成親的時候聽過一次就記住了,當證婚人自然要有點證婚人的自覺不是,官話還是要講的。”
謝如清倍感慚愧,她來當證婚人完全沒有想過要幹啥,只以為坐在那喝一杯茶就好了,沒想到也是有程式的。至於自己成親時候的證婚人說了啥,她一個字也記不住。
隨後新婦入了洞房,謝如清跟著其他婦人小姐們進去鬧了一會兒,還見到了許久不見的曲方敏。
曲方敏其實早就解禁了,只是謝如清一直沒見過她,這姑娘現在看著倒是比以前安分些,見了謝如清還笑著寒暄了幾句。
“見過慶陽侯夫人,敏兒以前不懂事惹您不快,您莫要與我一般見識。”曲方敏道。
謝如清自然不能打笑臉人,也笑著回了幾句,“倒是許久不見你了,你近日做什麼了?”
“敏兒一直在家讀書習字,偶爾出來與姐妹們喝茶吃酒,被關的半年多來我日日都是如此,時間久了倒也習慣了,這才知道以前的自己多麼不成樣子,還得多謝夫人與皇后皇上的教導才是。”
一年多不見,曲方敏簡直像脫胎換骨了一樣,舉止言談皆十分得體,至少面上這樣瞧著很是順眼了,話說得也動聽。
“那倒是好事一樁。”謝如清笑看她一眼,別有用意地問道,“曲姑娘今年應該有十六了吧,年紀也到了,可有說親?”
曲方敏臉上無懈可擊的笑頓了一瞬,這話是謝如清故意問的,她不傻,自然聽得出來對方在暗示什麼。
謝如清才不關心她是不是變成個大家閨秀,她只希望曲方敏把惦記進宮為妃那點心思給斷了,若是這心思還有,任憑她變成個什麼樣都沒用。
“謝夫人關心,敏兒還小,不曾說親。”曲方敏越發展開笑臉,心裡卻極為不屑,她謝如清算個甚,還管起皇上的事了,那皇上還能一輩子不納妃麼,就算沒有她也會有別人,管得過來麼!
還小個屁,謝如清心中腹誹,一聽就知道這姑娘心思沒斷,還惦記著進宮。那曲大人也是個不長心的,若真會做人,在圈禁期間就該給曲方敏說親了,這才是真正討好皇上之舉,竟然還如此縱容著,說明曲大人心中也不曾斷了這年頭。
這倒也難怪,皇上后妃的位置,全京城未出閣的姑娘都盯著呢,尤其這些官宦人家,家裡若是有個拿得出手的姑娘,都要一留再留,非要發揮其最大價值吊個金龜婿不可,皇上可不就是天下最大的金龜婿麼。
今日恰好皇上也來了,他是新人行禮過後才到的,沒有很正式地乘坐玉輦過來,就帶了幾個侍衛騎馬過來的,說是來討一杯喜酒喝,叫大家不必拘禮。
既然皇上要隨意,大家便沒有像往常一樣拘禁,方彥平親自陪皇上四下逛了逛,剛巧遇上了謝如清。
“怎麼捨得把宛如一個人留在宮裡的?”謝如清問道毓寧。
“彥平大婚,不能少了朕的一杯喜酒不是,她現在不方便出宮,不然就一起過來了。”毓寧笑說。
謝如清笑起來,“我還以為是叫齊小鬧絆住腳了,怎麼樣,他在宮裡沒鬧吧?”
說起這個毓寧就頭疼,昨晚上他特意把齊小鬧留在了寢宮,就怕其他宮裡周圍都是生人小少爺害怕。
然而哪知道,白日樂呵呵討人喜歡的齊小少爺,到了夜裡就猶如惡魔附身,哭得震天動地,誰哄都不行, 最後沒辦法,齊宛如便把齊小鬧抱到了床上哄著,倒是也怪,抱到床上就不鬧了,只是委屈了皇上,要跟孩子擠一張床。
沒出意外,皇上一夜沒睡好,關鍵是不能抱著媳婦睡,別提多鬱悶了。
但打賭在前,皇上怎麼也不能第一天就投降認輸,一想到天下的娃娃大抵都這個德行,就當是為以後養自己娃娃培養經驗了。
“還好,”毓寧打碎牙往肚子裡咽,死活不認作晚上多麼想把倒黴大外甥送回家,“齊小鬧在宮裡乖得很,想來是離了爹孃之故。”
當著方彥平的面,謝如清沒笑出聲,自家兒子什麼德行她還能不知道,那孩子天天晚上鬧,就是想讓爹孃陪著, 可惜親爹不肯慣著,死活不讓其他人上自己的床。
到了宮裡跟著一堆不認識的嬤嬤宮女,齊小鬧要是能安分了那就不叫齊小鬧了,白日有小玩意哄著他肯消停,夜裡斷然不可能的。
但皇上死要面子活受罪,不肯痛痛快快輸錢,那謝如清就只好等著皇上的一萬兩了,剛好她看中了幾樣首飾。
“見過皇上。”正說著,曲方敏忽然過來,見了皇上當即行禮,溫溫柔柔的,不似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