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林濤突然上前一步,面朝晟帝,跪了下來。
“還請陛下饒過沈氏女一命吧,她所言雖衝撞了陛下,卻也不乏含有真性情,人生在世,確實有許許多多不得不的理由,當年奴才,不也是為了三兩銀子,絕了根兒了麼。”
林濤面對旁人時,聲音往往是尖銳的。
唯獨是和晟帝說話時,才會收斂住這份尖銳,透出幾絲的低沉嗓音。
晟帝聞言,笑罵了一句:“你個狗奴才,你那三兩銀子的物件兒,能和當今之事相比?”
“回陛下,雖不能相比,可那也是奴才的心頭肉啊。”
林濤笑著從地上站了起來,重新站回了晟帝的身邊。
晟帝乾咳了兩聲,對著沈長安道:“沈長安,本來朕這些天因為你妹妹沈息雲的事情,思慮著要不要開闢女子入朝為官的先例,雖然這個決定是生出來了,但是仔細的東西,卻沒有個定論,本來此時文臣們都挺反對的,朕也也有些憂慮,但今天看見你這麼一番扭捏態度,朕決定,還是收回這個想法,女子,合該是相夫教子,朝堂之事,還是算了吧。”
“……陛下三思!”
沈長安朗聲反駁了起來,“若是陛下以長安一人之過失,來定論這天下所有的女子,長安淪為千古罪人倒也罷了,可若是世上的人,認為陛下以偏概全,目光狹隘,那可就是大事了!”
這麼一番話,沈長安是用足了力氣喊出來的,足足在這空蕩的宮殿內迴響不絕,餘音繞耳。
晟帝摸了摸下巴,“哦?”
“自古以來,男耕女織,男人與女子之間,合該是平等的關係,共同的付出,且女子在某些方面,確實是要比男人要細心,這一點,若是陛下因我一人就全盤否決,那實在是……”
沈長安話語一頓。
晟帝追問:“實在是什麼?”
“狹隘!”
沈長安毫不猶豫的大喊而出。
林濤立刻大喊一聲:“大膽!”
“無妨。”
晟帝擺手,林濤低頭退回。
“那你倒是給朕一個讓女子能夠入朝為官,無法反駁的理由。”
來了。
沈長安眉頭皺了皺,心不由自主的懸了起來。
晟帝若是要找她治罪,大可直接安排人將她處決,而非是將她帶來,然後在這麼一個偏僻的宮殿裡審問。
他之所以這麼做,目的是什麼?
沈長安一開始還無法確定,現在倒是一步步的確認了。
“女子入朝為官,有好處如下。
“一是能夠督促男人行政之間,有所顧慮,無法瞞天過海。
“二則是能夠方便後宮妃嬪、公主郡主以及京城貴女們解決身體上的毛病。
“目前而言,雖有醫女的存在,但因為男女偏見,導致醫女固然能學的一些醫術,卻也不精,能夠看小痛小病,針對疑難雜症卻無法解決,最後還得男人前來,可女子與男人之間,卻還是有許多不好說的地方,故而延誤病情,埋下病根。
“至於第一點,督促,女子膽大心細,小則能抓住丈夫在外偷香,大則能發現欺上瞞下的行徑,且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嘛。”
沈長安深呼吸,將腹稿全盤說出。
說完之後,宮殿內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晟帝沒有讓她起來,她也不敢動,更別提去看晟帝的表情如何了。而且說了那麼久,她也跪得有些疲倦,雙膝開始發痛,脊樑開始發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