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蹤呂文章遺留下來的‘惡臭氣息’,這等麻煩活兒,還用不著他尊貴的正心鑑出手。他再次強制喚醒了靈魂深處的瑒琫,為他解決眼前的難題。
只不過如今的正心鑑加強了針對狼魂的防禦手段,避免再次出現如上一次當街殺人的失控情節。一道道泛著紅光的烏黑鎖鏈憑空出現在他的靈魂世界中,將正中的瑒琫五花大綁,更有帶刺的鐵鉤互動穿插在他的靈魂體內。
雙魂一體,正心鑑自然也能感受到較弱的痛苦。閒得無聊的墟允則在瑒琫的身旁飛來飛去,發出陣陣看戲的叫喚。
“老狼,他們又不見了。”
正心鑑一腳踏在路邊的石墩上歇息,而天空中的渡鴉們也停下了飛行的軌跡,落在附近的枝頭或屋簷上監視四方。邪教主的分身明顯察覺到了正心鑑的接近,又聯手使出了幾個連環的小手段,將前者遠遠甩開。
“關我屁事,說了向右你又不信。”
瑒琫的靈魂手臂緊緊纏住鎖鏈,卻無法將其掙斷。無奈之下,他想要變化靈魂的狀態脫身,卻也無法順利實現。
那無名的鎖鏈力量將他徹底困在靈魂世界的底部,同時遞出了高深莫測的氣息。想必正心鑑又從如意中悟出了某種控制靈魂的術法,再這樣放任他自由,那麼瑒琫的下場可想而知。
要麼靈魂被生生磨滅,要麼被痛苦煉化。
瑒琫的狼眼瞪到最大,心生無力的他無奈地仰望黑洞洞的‘天空’,將鎖鏈死死攥在手中。
“向前十丈,再向左二十丈,便能追上他們即將到達的落腳點。而他們下一次的跳躍應該會偏向東南方向,目的是取回某種隱秘之物,就這麼多。”
正心鑑將手中的明鏡果拋起又落下,笑著應了一聲。群鴉則沿著屋脊的高度在低空中飛翔,朝著指定的方向追去。
瑒琫忽然有些後悔,或許最初與正心鑑相遇的時候,就應該徹底抹殺對方的存在,而不是為了那可有可無的未知未來,賭上他一生的夢想和希望。
連妒枯那種牆頭草也能成為獸族的領導者。每每想起此事的時候,都會讓瑒琫抓狂。而到時候能夠踏足半神的絕佳機會,光憑現在的他,也只能在垂涎中拱手讓人。
所以他改變了當下的主意,邪神的信徒或許沒有擊殺正心鑑的實力,但對方擁有能夠摧殘靈魂的墨綠之霧,將會成為這狡猾狼族一轉攻勢的絕妙機會。
“你的力量,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了。不如放我出來,讓我瑒琫也一起參透參透,我們可以實現雙贏……”
瑒琫特地壓低了平日裡囂張的聲響,一腳踢開身旁滿地打滾的墟允殘魂。
“怎麼個參透法?我承認你的修行手段要比我強,也必定能從中悟出許多東西。但那隻會成為懸在我正心鑑頭頂的利劍,而不是所謂的雙贏局面。”
當初的他曾為了追求力量而感到彷徨,在玉亭關之戰中雖然找到了自己未來的某種可能,卻被異族當做柔弱的獵物,差點淪為一具行走的、不受控制的靈魂軀殼。
正心鑑一度看不到任何光明,所幸的是,他在那場疾速擴張的黑暗風暴中挺了過來,重新掌控自己的人生。
“我可以立下血誓,正心鑑,正大人。就像前些日子裡狂飆的我一樣,那只是為了完成你佈置的任務啊?我可以毫無保留地告訴你一切,和妒枯一樣成為你們人族的好幫手。”
“怎麼幫?盡在說胡話。”
“很簡單,我會參透出靈魂分離的手段,將我的靈魂從你的軀殼中順利脫出,找到合適的載體附身。當然,被附身的物件也會挑選已經死亡的獸族,絕不會給任何人族帶來麻煩。”
瑒琫的體態逐漸變得平和,他將雙手慢慢搭在盤坐的腿上,任憑墟允撕咬。如果換位思考,他也絕不會被這三言兩語所打動,只是現在的他需要更多的機會,不得已而為之。
“你說妒枯啊。說實話,剛開始讓妒枯護送人族遷徙的時候,我還是蠻不樂意的。”正心鑑的狼足穩穩落在方才指定的位置,又用渡鴉朝著東南的方向追去,果然發現了呂文章分身的新蹤跡。
“不過現在的他也不是什麼隨叫隨到的幫手,而是值得我們信賴的朋友。我們也從未和他簽過什麼不平等的協議,更何況失去了伏陵的壓迫,現在所有的種族都能重新得到自由,只要不出格。”
瑒琫明顯愣神了一刻。把虎族的妒枯當做朋友,開玩笑?那傢伙吃過的人族足以堆滿小半個蜃園,在他看來,那頭猛虎只不過是隨波逐流而已,至於忍不住吃人,是遲早的事情。
“呵呵,你不再是我當初看上的那個復仇者了。”瑒琫嘆了口氣,站在玉亭關北城牆上的正心鑑更像是行走的殺戮機器,那也是他被當做獵物的原因之一。“那時的你,可是直接讓鼠族全部滅亡的死神啊。”
正心鑑撇了撇嘴,這個傢伙果然沒安好心。他不耐煩地說道:“安靜,有分身過來了,回聊。”
呂文辛則踏步出現在正心鑑的面前,眼中閃爍著令人不安的邪惡光芒。而在正心鑑的身邊,早已出現了細若遊絲的墨霧,正在交錯纏繞,將後者團團圍住。
但正心鑑絲毫不慌,他就是想要被拉入墨霧。他熟練地解下揹負在身後的畫軸,將它當做一根支撐身體的木杖,牢牢靠在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