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然的隊伍在凌亂的塌陷深坑中反覆搜尋,卻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資訊或物品。寧然本人則無聊地抱著腦袋走來走去,不知道這些人究竟在惋惜什麼。
“哎呀我說啦,這裡面就只有浮屠生的分魂比較拿得出手。其他的,都是些雜兵而已嘛。”
他們並沒有理會寧然將軍嗎,立刻在附近進行分散式調查,在沒有任何收穫的情況下,帶著沮喪的表情集合。寧然在人群中一把拉過犬族嚮導,命他帶領眾人前往下一個地點,他拍著胸脯和大夥兒保證,這一次絕不會失誤。
確實沒有失誤。寧然將大量的信徒困在火中,被感應到的浮屠生下令自爆。幾十具新的無頭死屍躺在地上,天色正慢慢變暗,大夥兒正慢慢痴呆。
寧然滿臉無辜地看著幽怨的眾人,撓撓後腦勺:“要是正心鑑在這兒,就好了。”
他們甩開寧然商議一番後,還是打算折返回四星區,與解救奴隸的隊伍集合。一行人向東而行,走著走著,卻遇到了光著膀子、持劍放倒人影怪物的天無常。
寧然的火焰立刻飛出,變成了點點螢火,呈圓形陣列散佈在這片森林中,將每一處陰暗的角落照亮。眾人急忙奔著天無常的位置,活捉了兩個人形的怪物。
“你怎麼來了?還光著身子耍流氓?”寧然足下生出絮狀的火焰,靈活翻轉他的身體,在空中踢出連串的耀眼火花。附近兩個怪物的腦袋被相繼踢爆,重重撞在地面。
浮屠生不光發展了各族的信徒,也在天鎖關內繼續他的軍隊建造事業。一切可用的活物被源源不斷地帶到封印他的石柱面前,接受漫長而痛苦的改造。
“天無常大人!您快勸勸寧大人,讓他少殺幾個!”地上的修士們欲哭無淚,想要研究邪神的信徒,怎麼說也得抓上十幾只。而寧然一個火球丟出去,便能讓他們的辛苦付之一炬。
“你別動,這裡交給我們。”天無常並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赤裸的上半身有青筋暴起,右手持劍快速揮動。
附近的高大樹木被他斬成了一根根粗細適中的木料,有碎劍在其中相互穿插,釘成了簡陋的巨大木製囚籠。
被正家修士們五花大綁的怪物們,則全部被扔進囚籠進行統一管理。他們花了點時間將附近的怪物和信徒圍剿,又為這些曾經的同族做了些簡陋的墓碑,均勻安置在樹樁之下。
天無常為眾人講述了四星區內的所見所聞,趕路的眾人聽得後沉默不語。犬族嚮導耷拉著耳朵,在獸族中,他們曾經的地位極低,所以他明白這件事情對於獸族的影響。
對於他們這些向人族看齊、立下法律的新獸族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
獸王妒枯和子民們曾經許諾過平等和自由,而被賦予權利的梟族族長也絕對不會將這件醜事壓在心底。犬族嚮導能夠預想到許多隨之而來的恐怖事件,足以讓這個正在復甦的小國產生巨大的動盪。
四面八方的眼睛將會死死盯住妒枯,讓他們的新王坐立不安。到時候究竟是以武力平息此事,還是妒枯會尊重大部分族人的憤怒,大義滅親,都是未知之數。
寧然等人穿過獸靈國北部邊界的時候,這則震天的訊息已經傳遍了整個國家,甚至傳入了霜月關的半座城市。訊息的流傳度越廣,頂在妒枯腦袋上的壓力就越大,壓倒他喘不過氣。
根據梟族給出的說法,三天之後,他們必定會在獸王宮殿前進行第一屆審判大典,邀請全族的族長和部分族人進行旁聽。
前些日子有點發胖的妒枯,現在看起來則無比憔悴,身材也瘦了足足一圈。他已經數日未曾進食和休眠,毛髮也掉了不少。
寧然知道他在愁什麼。按照正常的邏輯來說,有族人犯事,全部按照律法斬了便是,但妒枯在玉亭關中的叛變,已經引起了大部分虎族人的怒火,至今還深埋在他們的心底。
有些從獸族中遷出來的虎族人,就算見到妒枯也不施禮,認為卑躬屈膝的他不配成為族長,更不配成為獸族的領導者。畢竟主動向人族投誠的獸族弱者,怎麼想都不可能挺直腰板。
如今這些被打入牢獄的虎族犯人,他們也不會覺得自己有錯。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能成為合法商品和生育機器,根本是那些奴隸們的榮幸。
他們聯合許多食肉族群共同進諫,要求獸王釋放十幾位被關押的同族,施仁政治國。
殺了那些親信,會寒了本族人的心,掀起無數的風浪;不殺他們,對不起自己曾經立下的誓言,一樣無法善終。
天無常將撫摸妒枯的寧然拽到一邊,將他的想法全盤托出。此時的獸族不該有太多的紛爭,妒枯也不該為了個人情感和少部分的利益,變得優柔寡斷。
時期已到,梟族族長從熙熙攘攘的獸群頭頂掠過,振翅立足於象徵了獸族新律法的銅製鏤空樹臺之上,環視下方的混亂場景。
“肅靜!”
大法官開口,喧鬧的場所立刻停下惱人的雜音,僅有小聲的咳嗽和議論傳出。會場中還請到了浮島的大祭司朱衍、霜月國的鎧將軍天無常,以及一些人族高官,參觀獸族的審訊。
而獸族的五十八位族長紛紛落座。由於虎族是接受審判的一方,只留了妒枯之子與十幾位虎族作為旁聽。而狼族至今未選出能服眾的族長,在參與審判前,他們將代理族長強行打成重傷,而後者正在搶救,不知生死。
梟族的族長狄懷英作為大法官,族內的族長之位便交給了狄馮代理。見狼族的十幾位頭領依舊在臺下暗中擠兌,狄懷英立刻扭過腦袋,用銳利的眼睛望向他們的方向。
“狼族,十息內立刻選出你們的族長!事關重大,莫要再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