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然老老實實蹲在塔樓中,不敢出聲。在他的觀念中,這種絕密的任務就要做到守口如瓶,靜如烏龜。
要是龜族士兵聽到這種言論,怎麼說也得衝過來打他一頓。
太陽慢慢落下,遙遠的東方卻模糊出現了大量的鳥類,慢慢向著城牆上挪動。寧然倍感奇怪,立刻切換視角看向東區的情況。
一條巨蛇突然出現在他的視野中,寧然在慌亂下立刻釋放出火焰攻擊,想要擋住這遙遠的怪物。然而他的精彩操作卻把整棟塔樓炸成了碎片,在不熟練地切換回自己的視角後,他的面前站著一排舉刀架住脖子的怪物。
怪物們長著鱷魚的腦袋,卻有類似於人族的身體。他們惡狠狠地押住寧然,將他帶下城牆。當伯無霜成功擊敗鳴魔的時候,寧然打著哈欠來到了西區的一處殿堂。
這座大殿本是用來祭祀伏陵、祈求天下太平以及震懾獸族所建,但人族目前失去了伏陵的庇護,再加上獸族也有了半神的戰力,駐紮在西區的獸族們就乾脆拆了伏陵神像,在上面建了三個石頭座位。
座位上坐著兩個高大的怪物,一個長著扁平的鱷魚腦袋,另一個則是猙獰的老虎腦袋。寧然好奇地打量四周的景象,絲毫沒有擔心自己的處境。
“你是什麼人?”
鱷魚腦袋用蹩腳的人族語言質問下方的寧然,剛吃飽的他也沒有興趣再多吃一口,懶散撐住腦袋休息。在他眼中,底下的人族多半是從邊境逃向城內的膽小鬼,以為玉亭關還是安寧的庇護之所。
寧然已經見過石頭說話和馬兒說話,耳邊聽得高大怪物聲如洪鐘、口吐人言,倒也是見怪不怪。他伸手掐住身旁兩個鱷族士兵的脖子,將他們疊在一起後叉著腿坐下。
“在下寧然,浮島人氏。”
坐在中間石座上的鱷魚腦袋啐了一口,正想辱罵寧然,卻被下方的小人兒堵住了話茬。
“你坐在中間,那你是這兒的老大咯?幸會幸會。旁邊那隻大貓怎麼不說話,該不會是個啞巴吧。”寧然耐著性子拖住敵人,他知道一旦在這裡打起來,將會殃及周圍關押住的人族。
寧然死死扯住身下怪物的手腕,不讓他們亂動。
“有點意思。”鱷魚腦袋輕輕拍打身旁的石頭扶手,給手下遞了個眼色。鱷首的三個怪物還未踏出一步,便被寧然的火球擊倒,在地上來回翻滾滅火。
老虎腦袋伸出獸爪向空中揮舞,一道鋒利的爪痕憑空出現在寧然眼前。後者心中發毛,急忙向空曠處躲閃,眼看著身下的兩個鱷首怪物被風刃劈成幾段。
“這麼強?”寧然從未見過如此厲害的風修招式,他小心地提防著周圍的怪物,望向上方站立的老虎。
“妒枯,你還是這麼暴躁。”鱷魚腦袋挪挪屁股安穩坐在石座上,用獸族語言調侃著身旁的虎族族長。“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人族小子,幹嘛非得和他過不去。”
“閉嘴,長辛。”妒枯並不想和他鬥嘴,他只喜歡破壞和殺戮。“底下的人族,陪我過幾招。”
猛虎彈出座位匍匐在地,瞬間變回四足的狀態。他炯炯有神的眼睛看著寧然,白色皮毛上的花紋在他伸懶腰的時候,散發出淡淡的藍色光芒。
“你不一定打得過那個人族小子!”
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長辛癱坐在他的寶座上,悠閒地甩著尾巴。在今年的排次中,他一舉拿下了第三名的座次,成功將虎族擠了下去。
長辛也一直不願稱自己的種族為鱷族,他時常對內以龍族自居。在山海大陸的傳說中,神聖的龍族長著一張鱷類的嘴巴,無論是廣闊的天空還是海洋,都是他們的領地。
他自然是瞧不起虎族的,即使其他族人描述出龍族長著鹿角蛇身鷹爪。
妒枯也不想和他計較太多,他只想專注眼前的破壞。他要將那個人族幼崽撕成碎片,然後摔在身後那條高傲的蠢貨身上。
寧然終於回憶起這股熟悉的感覺,他做了箇中止戰鬥的手勢:“等一下!我好像見過你這樣的老虎。”
妒枯警覺地望向長辛,後者卻嬉皮笑臉地扣著牙齒上的骨頭殘渣。
“那個老虎好像來自星什麼關?”寧然努力回憶著伯無霜他們在浮島外的談話,畢竟他從不在意這些雜亂的資訊,每次聽完就拋之腦後。
“反正在西邊。”
“星垂關?”妒枯微微眯著眼睛,咧開粗壯的牙齒威懾面前的人族,他想要立刻得到訊息。
“對對對,然後長得也是白毛,據說會飛。”寧然將自己偽裝成一個可憐的小貓,縮在牆角不敢動彈。
“據說?你沒有親自見過他?”
“我見到他的時候,已經昏死過去了。”
“長辛!”
妒枯猛地轉身撲向身後的鱷魚腦袋,狠狠咬向他的喉嚨。長辛一改剛剛的懶散姿態,水流在他腳下湧動,帶著他的身體向下滑過妒枯的撕咬。
“等下,這肯定有什麼誤會!”長辛趕緊用獸語解釋,他可不想在這兒和妒枯打鬥。
妒枯擅長的是用利爪和風刃將獵物的軀體刺穿放倒,然後用他的牙齒硬生生將對方咬死。對於沒有準備好水域的長辛來說,這簡直是被動挨打。
“怎麼可能有誤會!你我都知道獸神的脾氣殘暴,定是你將我兒派去星垂關!”妒枯顧不上殿內的小小人族,他在大殿中閃轉騰挪,想要咬住面前的長辛替次子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