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曰:諸法因緣起,諸法因緣滅。
終日被戰亂紛擾的邊疆之城,名為“犀滌”,是華夏與邊境鄰國長年一直爭奪的一座“和平之城”。
此話怎講?
但因“犀滌”這一名字,便是外族語言中“和平”的音譯,但諷刺的是,這座殘破不堪的城市,並無一日安寧。
塵土紛飛的街道上,不時有裝甲運輸車及成群的部隊經過,街道兩旁的民宅早已被炸燬得體無完膚,街上伶仃有著一兩個流浪漢在街上游蕩,無家可歸。
風夾帶著塵土,肆意地在城裡呼嘯,整座城市生機黯然,沒有都市的繁榮,也沒有鄉村的寧靜,有的,只是不時傳出的炮彈轟鳴,以及人們冰冷的目光。
這便是犀滌市在戰火摧殘下的城中一角,而這樣淒涼的畫面,在城內比比皆是。
一道瘦小的身影出現在殘破的街道之上,但見那身影瘦骨嶙峋,衣不遮體,細細望去,那是一名約十歲左右的男童,是流浪的戰場遺孤。
戰火摧毀了他的家庭,如今的男孩流離失所,終日如行屍走肉般四處流竄,尋找那少得可憐的果腹之食。
而上天似乎總喜歡在人最落魄的時候再添風霜,就在男孩從廢墟中找到一些殘留的罐頭時,一隊重灌部隊,突現街角。
男孩嚇得急忙躲在那廢墟殘骸之下,但那支部隊似乎是在尋找什麼,一隊人馬竟分散開來,嘴裡說著男孩聽不懂的語言,便在這一廢墟中搜尋起來。
男孩全身蜷縮在某處,渾身發顫,他閉目祈禱,願神保佑自己平安無事。
如果真的有神靈,那這裡肯定是被它們所遺忘的角落。
最終,男孩仍然是被士兵所發現,他們“嘰裡呱啦”地不知道說著什麼,一把揪著男孩髒亂的頭髮,便他拖到了街道之上,一個個漆黑的槍口對準男孩的腦袋。
生死之間,男孩痛哭,他是這座城市的居民,數年前犀滌市被鄰國入侵後,鄰國的軍隊對城內的居民大肆屠殺,所到之處,不留活口。
當初他也是在被炸燬的家中昏迷了兩天,好不容易才躲過屠殺,流浪至今。
可他的一生似乎就要在今天結束,男孩絕望地看著頭上的藍天,彷彿能看到自己父母的樣子,面對這一群草菅人命的軍隊,他能做的只有閉上眼睛,靜靜等死。
神靈似乎對他虔誠的禱告作出了回應,部隊的後方突然傳來了吵雜的聲音,眾士兵紛紛望去,發現竟有一支十餘人的輕裝迷彩隊伍不知何時殺了出來。
那十餘人身手矯健,槍法奇準,以廢墟為掩體,不過數息,便擊倒重灌部隊數人,這支鄰國的部隊登時大亂,眾人無暇再顧地上的男孩,紛紛舉起長槍,嚴陣以待。
跪在地上的男孩聽到這一突變,心中愕然,隨後,他便看到兩隊人馬在殘破的街道中火拼廝殺,場面異常血腥,他急忙爬到一旁,偷偷的探出腦袋,目睹了這場街中之戰。
那支輕裝的迷彩部隊顯然比對手更為驍勇善戰,在那槍林彈雨中,他們已將那重灌部隊的半數人馬放倒,其餘人見勢不妙,急忙撤退。
最後,在街道上留下滿地的屍體後,那支鄰國的部隊敗走逃亡,男孩得以撿回性命。
原來這支輕裝的迷彩部隊是祖國派來支援邊疆的隊伍之一,為首計程車兵扶起躲在角落的男孩,沾著鮮血的臉上笑容爽朗,他帶著男孩和部隊眾人匯合,最後一行人返回營地,安頓休整。
“隊長,我們也不是避難所,你每次都救回這麼多人,我們營中的物資真不知到能不能撐得下去。”
晚餐時,一名士兵對著今早為首計程車兵說道:“再說了,整個城市這麼多人,我們也不可能全部都收留他們吧?”
那為首計程車兵臉上仍掛著那標誌性的爽朗笑容,只見他一邊大口吃著飯,一邊支支吾吾道:“我們軍人的職責,就是保護人民,我可不能見死不救,物資不夠,我少吃一點就好了嘛。”
那士兵聞言,輕輕嘆氣,他知道自己隊長的性格一向如此,也覺得沒必要再勸說下去。
這時,白天救下的男孩出現在了他們的旁邊,只見男孩對著桌上的食物兩眼發光,看來是久未進食,隊長見狀,便招呼他過來一起吃飯,那男孩狼吞虎嚥地吃著那不怎麼美味的軍營伙食,吃著吃著,居然哭了起來。
只見男孩一把跪在隊長前面,哭訴道:“恩人,謝謝你們今天救了我......”他咽哽地說著,聲淚俱下,隊長見狀,連忙將他扶起,可男孩就是跪地不起,好像只有這樣,才能表達出他對士兵們的謝意一般。
“隊長,以後能不能讓我跟著你們,我也希望去救出城裡更多的受苦同胞!”
男孩雖說淚眼朦朧,但他一直用堅定的眼神看著隊長,自那天晚上後,這支輕裝的部隊後面便多了一個小跟班:白天,他在軍營裡忙裡忙外,幫忙照料著被部隊救回的同胞,晚上,他便反覆練習著一些從隊長那裡偷學來的簡單戰場搏擊之術。
就這樣,時間一晃便是五年時間,在這五年裡,犀滌市的形勢已漸漸趨向穩定,而這份穩定,便是無數軍人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隊長他們的部隊,從最初的十餘人,現今已剩下區區的九人,多名戰友為保家護國獻出了自己的生命。
而當年的男孩,如今已成長為少年,在這五年時間內,他堅持訓練,也參與過數次較為安全的戰場任務,他一直渴望可以跟隨隊長一起上陣殺敵,終於,在他十六歲這一年,他身穿迷彩戰服,與隊長他們一同作戰。
可就在一次任務之中,部隊身中埋伏,全隊十人,最後僅剩隊長和少年二人生還。
最終,他們的部隊也被總部召回,隊長最初死活不願退出戰線,但他看著昔日戰友們的屍體,悲涼無比,最後在少年的勸說下,二人便撤離前線,而隊長也被派去其他地方執行任務。
少年離開了他,便在一個小城市內生活,過著沒有硝煙的平淡日子。
隊長每年都會來到少年生活的地方,和他敘舊,二人過命的交情,早已鑄成如親兄弟般的友誼,看著昔日在街道上瑟瑟發抖的少年漸漸長大成人,隊長每次都感慨良多。
而在少年的心中,早已認定隊長便是自己可追隨一生的人,可為其付出生命的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