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驚天人外幾人皆靜默思異的時候,一個聲音突兀闖入眾人耳畔。
“你們這裡很熱鬧嘛!”
話似熟絡,聲音卻是冷漠,語氣更是生硬的緊,江楓循聲望去,正見一身黑衣長袍的流雲無跡親暱牽著小邱秋的手緩步走來,目若寒鋒,凌厲瞪了他一眼。
江楓沒來由打了個寒顫,急忙撐著扶手起身就往府外逃去,藉口道:“我突然想起與古瑤約定的時間到了,我先走一步,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聊。”
然而還未跑出幾步,江楓忽然想起自己疏忽的事,回頭看向文斌欲言又止。
文斌笑道:“你自可先去處理自己的事,你尋我之事,等你回來再說。”
江楓匆匆點了點頭,幾個閃身已消失在眾人眼中,踏出文府時,正見遠處一駕裝潢華貴的馬車緩緩駛來,不由嘴角含笑,卻仍未多做理會,加快步伐先去置備見面禮,再去尋古瑤。
馬車距文府尚有一段距離便已定下,車輿中精心打扮過的晉國三公主司馬雲嫣,在貼身護衛的攙扶下俯身下駕,親自遞上拜府名帖,便落落大方靜候一旁。
驚天人院落中,江楓尋隙逃跑後,相貌冷峻的流雲無跡就隨即轉移目光,緊盯著姜凌恆目露不善。
反觀姜凌恆卻仍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的無所謂姿態,四仰八叉地躺在巨石上,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放在嘴邊一吹,露出一個舒適享受的表情。
他揚著無賴語氣對流雲無跡道:“咋的,我就不信你還能在小邱秋面前與我動手不成?”
正向小姐和晴兒姐姐恭敬見禮的邱秋聽到凌恆少爺的話,急忙轉身輕輕拉扯著無跡哥哥的袖角,雖未出聲,靈動可人的雙眼卻似可說話一般。
流雲無跡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神情驟轉緩和,收回目光。
當是時,一名今日值守的家僕快步走來,在向他迎來的晴兒面前站定後,躬身低語幾句,雙手呈過名帖,這才恭敬退下。
晴兒將手中的拜府名帖轉呈給文斌,對流雲無跡笑道:“你昨日方才回府,今日便有人特地為你遞帖拜訪,當真是好福氣啊!”
文斌揚了揚手中的拜貼,也揶揄著向他問道:“如何,見嗎?”
流雲無跡看著文斌手中那道晉國皇室御用的精製名帖,臉上依舊沒有什麼情緒波動,平淡道:“她以晉國三公主的身份遞帖拜訪的是小姐而不是我,又何必問我見與不見?”
文斌早已習慣他說話的方式,也不在意,晴兒則半蹲下身子,輕聲向邱秋問道:“小邱秋啊,你說這個客人見還是不見?”
小邱秋本就雲裡霧裡不知所以的茫然模樣,突聞晴兒姐姐如此問她,也知這定是個很嚴肅的問題,見小姐和無跡哥哥也同時望來,猛然間不禁多了幾分侷促。
小丫頭眉頭緊鎖,小臉上泛著苦惱,好半晌才怯生生問道:“是很重要的客人嗎?”
晴兒沉吟一陣,點頭道:“勉強算是吧!”
小邱秋低著頭細若蚊聲道:“那還是見見好了。”
文斌和晴兒同時展顏一笑,後者親暱地捏了捏她粉嫩的臉蛋,隨即轉身向文府正門走去。
文斌對流雲無跡道:“這只是你今天第一位訪客,我猜待會兒應該還會有第二個,至於第三個……想來應是不是來的。”
流雲無跡不應不答,一聲不吭地牽著邱秋回到天景四苑,姜凌恆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極其不爽道:“這個死麵癱還是這麼討人厭!”
隨即,他也自巨石上站起身來,一個旋身換做仇眠打扮,覆上雪蠶絲面具,身形消失不見。
“今天的太陽我也曬夠了,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文斌聽著他幾乎與江楓離府時所說一模一樣的話,無奈搖頭輕笑,忽而凌空一步踏出,人已登空沒入驚天人中。
她迴歸文府的訊息至今仍在對外封鎖中,此刻自然不能現身於外人面前。
說迴文府外,雲嫣公主雖只是靜候,但短短一時三刻間,已有不少驚豔於她絕麗容貌的修士認出她的身份,奔走相告間,文府外已然聚集不少修士,莫不是在欣賞這位傳聞中的晉國第一美人。
若非顧忌此地乃是文府,只怕已有人自恃身家上前厚顏搭訕了,只是文府尊前,如何家世都是虛妄,俱是別無二致的不值一提。
故而,好事圍觀者雖有愈聚愈多之勢,但均緘口不言,至多不過與同伴友人低聲交耳幾句,不敢呈現出絲毫喧譁逾矩之勢。
而身為關注焦點的司馬雲嫣則始終低眉淺笑,不喜不驕,舉止大方得體,靜怡不失分寸,盡顯高人一等的素養,令在場青年才俊對其更加感慕纏懷。
不多時,晴兒親自現身迎接雲嫣公主入府,府外眾修這才戀戀不捨陸續離去。
晴兒於文府的地位,紫微帝城之修心知肚明,由她親自現身迎接,足見重視,要不了多久,雲嫣公主經她親自引入文府的訊息就會被有心人士傳回晉國。
屆時,無論是晉國那個年老昏聵的司馬老皇帝,還是那個盡顯桀驁梟雄本色的叛王蕭廷,縱使他們心中有如何針對司馬雲嫣的計劃和謀算,都得因此再仔細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