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釁者錦衣玉冠,倒也算相貌堂堂,年紀尚輕,應不過二十,想來也是前來參加文武道會的。
來人自稱宋元,雖神情中始終帶著幾分天生的倨傲,但江楓觀其氣息渾厚綿長,料想修為不弱,應是某個修真世家的子弟。
不過話說回來,他的戰力雖不能以常理度之,但若真是單論修為境界,整個紫微帝城除了一個邱秋,還真沒誰低過他的。
江楓摩挲這手中的茶杯,揶揄道:“我這人打小愛聽故事,今日來步天樓,之所以選擇第五層也是因為聽說有先生會在此說書,再者嘛,我擔心選擇的樓層高了,你們會上不來。”
江楓看著面前神情驟轉尷尬的宋元,繼續輕笑道:“這位宋兄,以及其他幾位還沉得住氣的道友,難為你們真耐得住性子陪我聽了這麼久,我代老先生先行謝過你們的捧場了。”
眾人除了幾個真的聽客,其餘修士均感憤懣,哪會聽不出江楓話中的反諷之意,尤其是甘坐出頭鳥的宋元,江楓料想此人養氣功夫極差,此時更覺麵皮上掛不住。
宋元當即怒喝道:“廢話少說!我只問你一句,你身為雲霄殿真傳,我真心實意向你請教切磋,你應不應?”
未及江楓回話,宋元又訕笑道:“或者說你不敢?”
此話一出,起鬨者紛紛附和哄笑,大有以眾勢逼江楓應承的趨勢。
邱秋也知來者不善,緊皺著小眉頭,有些害怕地挪動幾下身子,向江楓這邊靠近了幾分。
江楓揉揉她的頭,示意無事,不必擔心,又看向宋元,無論對方如何激他,這戰約萬不能應下,倒不是怕輸了丟人什麼的,只是這先河一開,此後連番戰帖將如雪紛至,再無休止。
江楓行事雖有時會不計後果任性妄為,但他不是戰鬥瘋子,如今正值他的關鍵時刻,他又怎會令時間平白浪費在這弊大於利的事情上面呢?
宋元見江楓放下手中茶杯,以為他終於應允,誰知江楓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說道:“我來步天樓是來消費的,不是來與人打架鬥毆的,當然,如果說堂堂步天樓卻連保護客人周全也做不到,那麼算我倒黴,你出招吧,我就坐在這,絕不還手。”
說著,江楓枕著手臂就在桌上爬了下來,說書的老先生見此撫須搖頭輕笑,他知道今日不會生什事端。
宋元一時楞在那兒,不只是他,其他人也愣住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江楓竟會是這般回答。
宋元再次激將道:“枉你也配稱一代天驕,卻連別人的切磋請教都不敢應承,你還有何顏面……”
他們擺明要讓江楓難堪,卻至此時仍不忘粉飾自己的說辭,這類拙劣的話術江楓多聽兩句都覺得汙了耳朵,直接當著眾修的面齜牙掏了掏耳朵,截斷宋元話勢。
“我沒說不敢啊,我不就在這嘛,你那麼厲害,有本事你倒是動手啊,我說了,我受著,絕不還手!”
眾修瞧他那副欠揍的模樣,哪有什麼天驕風範,分明就跟個市井無賴似的,幾個自認養氣功夫遠勝宋元的修士此時也有些沉不住了。
旁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說直接當事人的宋元了,他現在恨不得照著江楓的臉就是一套神通,可是直至雙手緊捏而青筋暴浮,他仍不敢動作。
不只是他,其餘修士均不敢動手,再借他們每人十個膽子也不敢。
因為江楓一句話說到了點子上,步天樓會保護每一位客人的生命財產安全,樓內早已明令禁止一切緣由的私鬥,出了樓,尊駕隨意,但在步天樓內,這就是死令。
違禁者,便是與步天樓作對!
步天樓或許在某些勢力眼中威信不足,但步天樓背後的東家卻是那個敢跟聚仙樓掰手腕的周行商行,與它作對,那才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
宋元就這麼尷尬地站在原地,江楓也沒有再應他話的意思,他雙手微微顫抖,臉色隱隱漲紅,似有惱羞成怒之勢。
他看向江楓身側的邱秋,冷笑道:“宋某誠心請教,自然不會行無禮之舉,只不過出了步天樓,其他人的請教方式可能就不如宋某這般溫和了。江道友身旁的這個小丫頭如此可愛,身上似乎也沒有什麼修為波動,屆時若是被誤傷著可就不好了……”
江楓眼神一寒,敢威脅我,但他臉上仍作無所謂狀,對邱秋認真道:“邱秋,我覺得這些仁兄說得極有道理,倘若我真與人戰鬥,你一個凡人,在我身邊萬一被波及到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