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元的臉色一陣變幻,咬著牙道:“有種的不要告訴你們家那個老鬼,看本公子不把你打的滿地找牙!”
他口中的老鬼,自然就是肖小小的爺爺。
雖然雙方都是世家子弟,但在家族中的待遇可並不相同,甚至可以說是有很大的差距。
肖家在八大家族中,無論財力、背景和人脈,都僅次於排名第二的辰家,而肖小小乃是肖家獨苗,板上釘釘的未來家族繼承人,別看肖老爺子時不時的揍他一頓,那是恨鐵不成鋼的望孫成龍的心態,實際上卻是萬分寶貝這個唯一的孫子。
早在肖小小的父親去世、老爺子知道家中再添丁無望的情況下,一怒之餘放出了狠話:倘若有人敢傷害自己的寶貝孫兒,老子傾家蕩產也要搞到你們家破人亡!有哪個要是不信,儘管試試!
其實這話不用說大家也都明白,家族傳承,最看重的自然是血脈延續,要是有人斷了自己的香火,誰都會發瘋。
更何況這位肖老爺子本身就有點護犢子的脾氣,而他年輕時的確也是一個睿智縝密的狠角色,要不然,也不會獨自一人撐起了整個家族,還在僅僅幾十年的時間裡,從最末爬到了前三,這等家族地位的攀升,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更不是隨隨便便可以做到的。
所以,肖小小在家裡的地位,那是絕對的獨一無二,呼風喚雨。
當然,老爺子這些話沒敢讓肖小小知道,否則,這傢伙指不定會惹出什麼亂子。
但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像木元和方公子這等世家公子,比他可就差了許多,他們家族裡人丁興旺,兄弟眾多,只是同父異母的嫡親兄弟,最少也有四五個之多,也正因如此,才導致競爭太大,地位變低。至於那些血緣關係遠一點的旁支弟兄,家主之位更是想都別想。
為了自己的小命,也為了不讓家族因此而受到連累,導致自己失去競爭家主的資格,所以眾位世家弟子一般很少去招惹肖小小。
不過,不招惹是一回事,顏面又是一回事,就比如現在的木元,雖然在看到是肖小小之後,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心生退意,但就算是退,也要退的自然,退的沒有痕跡,不能讓別人看出自己其實是怕了——儘管這些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否則,要是家族知道自己丟了面子,那回去照樣是一通責罰訓罵。
誰料肖小小說話太損,又步步緊逼,根本沒有息事寧人的意思,木元的火氣也被逼了出來,所以才想用言語逼住他,一出心中的惡氣。
見到對方罵自己的爺爺,肖小小臉色立刻一沉,心說我罵可以,你罵就不行!你個嘴賤欠抽的王八蛋,少爺我今天就跟你卯上了。
“姓木的,如果你把實力壓制在和我一樣的境界,咱們打上一場,那無論誰輸誰贏,今日之事也不會外傳,怎麼樣,你敢不敢?”
木元臉色再變:“哼,誰不知你們家的橫練功夫了得,想激我放棄優勢和你硬打,肖小小,你想的也太美了吧!”
“那你他媽還談什麼!”肖小小大罵一聲,抬手就想把凳子砸過去。
“肖公子切莫動手!”
此時,幽月急匆匆的快步走來,帶起一陣香風撲面,眼睛裡滿是嫵媚的笑意,看著眾人:“各位公子都是有身份的人,為些小事動手,豈不失了體面?咱們這裡可是散心解悶的地方,要是動起手腳來,姐妹們可是會嚇壞的。不如看在奴家的面子上,小事化無,就這樣算了可好?”
肖小小憤憤的停下動作,立刻道:“既然月姐開口,這個面子自然要給,本公子就不為己甚,大人不記小人過,只要姓木的道歉,那此事就這麼算了……”
木元沒能搶過肖小小,心中正感惱火,此刻聽見他居然還要自己道歉,更是大怒:“混賬!本公子憑什麼給你道歉!”
“就憑你嘴欠,如何?”
“你……”
幽月一見,連忙攔住二人,笑道:“年輕人有些火氣正常,但火氣太大卻就不好了,傷身又傷神,何苦來哉!兩位都是忘塵居的貴客,亦是幽月和眾姐妹的貴客,無論傷了哪一方,幽月都心有不忍,痛如刀割……”
這番話明顯是和稀泥的場面話,其實沒什麼營養,但從幽月的嘴裡說出來,配上她略帶幽怨嬌媚的神態,竟讓人感覺完全是發自肺腑的情真意切,那句心有不忍,痛如刀割,讓肖小小和木元兩人的心裡同時一蕩,火氣消了不少。
而她說的也確實是實情,這些世家公子常常前來捧場,每人都家底雄厚,揮金如土,單單從他們這些人手中所得來的銀子,就是相當可觀的一部分,說是貴客,倒也恰如其分。
道緣在旁邊看著,心道看此女的言談舉止,的確不是一般人物,怪不得能憑著柔弱之身,當上忘塵居的主事人。
幽月眼波流轉,媚態橫生,忽然美眸一亮,似是想到了什麼,嬌笑道:“也是諸位公子今日來得巧,咱們卿卿姑娘最近新作了一曲歌舞,稍後,我把她叫出來,再命人於樓下廳中置辦一桌酒菜,幽月在旁作陪,就當招呼不周之過!咱們一邊談風弄月,一邊欣賞歌舞,此事就此打住揭過,不知二位公子意下如何?”
木元心中一動,趁機把肖小小拋到一邊,喜道:“幽月姑娘所說的這位卿卿姑娘,莫不就是忘塵居的頭牌清倌人?本公子離家數載,許久未歸,但縱然孤身在外,亦聽聞過卿卿姑娘的如雷芳名,可惜的是,至今還未一睹其絕世風采,今日來此,也是正有此意,既然幽月姑娘有此安排,足見盛情真心,木元遵命就是。”
他身後的幾人也是兩眼放光,十分意動,只有方公子自從看見道緣之後,臉色一直陰沉難看,閉口不言。
幽月輕搖羅扇,會心一笑:“木公子猜的極是,卿卿可是咱們這裡的第一花魁,無論氣質身段,舞技歌喉,無不是萬里挑一的上上之才,這些年來,不知迷倒了多少俊美佳公子,翩翩少年郎,所以我說,諸位今日可是大有眼福了……咯咯……”
笑了幾聲,幽月又看向肖小小:“肖公子,如此這般,可消了您的火氣麼?”
肖小小哈哈一笑:“月姐言重了,我縱有火氣,也只是針對某些不識趣的傢伙,與月姐和諸位姐妹並無相干。只不過……”
他瞟了一眼木元等人,搖頭嘆息著譏諷道:“本公子只是看不慣有些人裝模作樣、虎頭蛇尾,剛剛還叫囂著如何如何,此刻卻藉著月姐和卿卿姑娘來就坡下驢,挽回顏面,嘿嘿……無恥啊無恥……”
幽月有些頭疼的暗歎一聲,心說這些世家公子自小蠻橫慣了,果然沒一個省油的燈,若非是在忘塵居,誰有心情管這等閒事。雖然自己不怕他們惹是生非,但總歸是一樁麻煩事,還是能免則免的好。
聽見肖小小諷刺自己的話,木元的怒氣再次生了出來,又看見幽月蹙眉沉思的模樣,臉色變得異常難看,眼珠轉了幾轉,忽然笑道:“既然肖公子不重身份,步步緊逼,木某這般大度的退讓,倒顯得有些怯弱了!”
“不過,大家都是世家子弟,鑑於父輩們的私交情義,倘若我二人出手過招,傷了誰也不合適,更落他人笑柄……我這裡有個折中的辦法,不知肖公子可肯應允?”
肖小小知道木元必然沒安好心,但他是個好面子之人,此刻當著眾人,尤其是幽月的面,自然不想落於下風,於是挑眉說道:“什麼辦法,說來聽聽?”
幽月本來還想勸阻,但聽見木元此言,便收住了已經到嘴邊的話,有些好奇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