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劉雪突然一聲大叫,雙手一鬆,整個人向後栽倒。還好陳慕晴就在她背後,一把摟住了她,驚魂未定地看著捂著脖子咳個不停的我。
“看、看個屁…他孃的…差點掐死我……”我忍不住捂著脖子罵了一句,隨著新鮮空氣進入肺部,嗓子就像被火燒過似的疼痛無比。
“你先去休息下,我把阿雪放床上。”陳慕晴反應過來後,把劉雪打橫抱起放回了炕上。我扶著牆站起來,剛才的那一幕死裡逃生,沒反應過來還好,回過神來反而腿肚子打顫。
親身經歷後,我清楚知道那絕不是來自劉雪的力量。
“別把那口血擦了,咳咳…不然她還得掐人。”我不放心地又提醒了一句,生怕劉雪又犯病。
陳慕晴讓劉雪躺下後,又把陳爺爺扶回去休息。而我這時候還在用冰袋敷著脖子,十個鮮紅的指印都快犯了淤青,一碰就疼。
陳慕晴回來時,去白沙村請人的他姑姑還沒回。陳慕晴先跟我道歉,我有些煩躁地擺了擺手說:“我們兩家啥關係?你還跟我見外啊,不過現在我是信我爺爺那些故事了,原來這有鬼衝子這回事。”
“剛剛你怎麼把她制服的?”陳慕晴好奇地問,他剛剛可是用了那麼大力氣,都沒能掰動她的手一點點。
我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跟他解釋說:“我爺爺跟我說過,人身有‘三尸’。上屍蟲居於頭部,要是鬼祟衝體多是居靈臺、控胎光。而《龍虎術錄》裡認為,人身上陽氣最甚的地方在舌尖,我從小就背誦金光咒,陽氣重,所以一口血吐在她的眉心處壓住了她靈臺中的鬼祟。”
我說的這些,是天師道記載於《龍虎術錄》中的一系理論。至於真假,今天之前我從沒考慮過,今天想想倒是慶幸沒忘記這些。
陳慕晴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往屋裡看了看,又說回了一個繞不來的話題。
“小柱子,那阿雪她…接下去怎麼辦?”
我心有餘悸地揉了揉脖子說:“我也不知道,這事兒我只聽爺爺當故事說過,可沒想過自己處理。你姑姑不是去白沙村請陸半仙了嗎?等他來看看再說吧,實在不行,只能等我爺爺回來了。”
陳慕晴臉上表情顯示出他很擔心,但我說的已經是最好的處置方法了。
之後我也沒再等著,讓他有事給我打電話後就回了爺爺奶奶的家。爺爺出門訪友,只剩了奶奶在家,回家之後先是責怪我怎麼這麼晚才回,接著看到我脖子上的印子又嚇了一大跳。
我也沒隱瞞,把發生的事告訴奶奶。接著心中一動,想到奶奶年輕時也遇到過這種事,也許奶奶還看過爺爺怎麼處理呢。
當我在吃飯的時候把自己的想法問出來後,奶奶的表情顯得有些不自然,接著訓斥了我一句說:“小小年紀,別想這些胡七八糟的。這些事,交給你爺爺去弄,你別瞎操心了。”
奶奶顯然不想我摻和這事,我也不想惹奶奶生氣,乖乖閉嘴吃了飯。
但劉雪那猙獰的表情還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我之後又找藉口,偷偷溜進爺爺的書房,從抽屜裡找出了那本泛黃了的《龍虎術錄》。
這本其實已經不是曾叔公傳下來的那本了,那本太古老,爺爺怕多翻給弄破了,於是幾年前親手又抄了一本下來。
包括另外兩本也一樣,這也算是爺爺那一輩知識分子的固執了。放現代,影印一下不就行了?
雖然是新抄的,但是內容上是一字不差的。我被它藏懷裡,偷偷帶回了房間翻看,想看看有沒有符合劉雪的描述。
《龍虎術錄》一字一行都是晦澀難懂的文言文,就算有爺爺用小字寫的註釋,想理解也不容易。
不過皇天不負有心人,就在我看的直犯困的時候,總算有條描述‘陰鬼穢身’的內容,讓我心頭一熱。
“穢靈招引,附孽於身。地合之炁,擾人安神,以三香焚引……”
輕輕念著,我都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乾脆就趴在書上睡了一夜。
天亮之後,爺爺還是沒回來。我草草吃了兩口早飯,套上衣服出了門,沒走幾步就碰到了心事重重的陳慕晴。
“阿晴哥。”我叫了他一聲,陳慕晴回過神站下來等我,“昨天怎麼樣?那陸半仙有沒有把阿雪治好?”
聽我一問,陳慕晴嘆了口氣道:“別提了,你昨天一走,姑姑就帶著陸半仙回來了。後來陸半仙擦了那口血,直接被阿雪…被那個東西掐了脖子,差點給掐死過去,太可怕了。”
“那後來呢?”我能想象那畫面,我當時都差點被掐地去見了曾叔公,更別提陸半仙跟我爺爺都差不多大。
“把陸半仙掐暈後,阿雪倒是老實了,沒再攻擊別人。就是痴傻的,像是…”陳慕晴搖了搖頭,換了句話,“林爺爺還沒回來,我姑姑一大早就打算去十里外的杜家莊請那裡的神婆過來給阿雪看病了。”
我聽到這裡,猶豫了下說:“這麼嚴重的話,可能不能等我爺爺回來了。我去給阿雪看看,興許,能行。”
話雖如此,但脖子上的刺痛和沒消退的指印在提醒我,這絕對不是個明智之舉。我這初出茅廬的手段,能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