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從坐在鼙鼓邊的司馬懿胸口流了出來。
是一隻匕首插在他的胸膛上,匕首已經沒入肉中,只有柄漏在外邊。
大片的血還在流,司馬懿毫無聲息,看樣子已經凶多吉少。
剛才那句詩念出的時候,眾人各自想事情,竟然沒有人看出是誰動的手。
眾舞姬嚇得花容失色,紛紛後退,有幾個坐倒在地,胳膊撐地倒著往後爬。
曹植也沒見過這種場面,臉上嚇得慘白,孔融被驚得酒醒,面色陰晴不定。
主座三人中,只有最年幼的曹衝站起身來,高喊道:“諸位,抓住這些舞姬,一個不能放跑!”
眾名士這才如夢初醒,想要下手抓人,但是看著這些嬌弱的女子,又不知該如何下手。
阿六和諸葛亮對視一眼,兩人臉上完全沒有得手的喜色,反而臉色非常難看。
阿三失手了。
他們約定好了,跳舞時候出手,阿六給她打掩護,諸葛亮從旁策應。
可是阿六早就說過阿三的手段,殺一個文士而已,只要接近了,出手必死,絕不會像現在這樣,留這麼多血。
不過好在,眾舞姬中,早已經不見了阿三的蹤影,大概是趁亂逃了。
鄧艾也知道不妙,手抓懷中匕首,警覺的護在阿六身前。
主座上,曹衝一拍几案道:“諸君連幾個女士都拿不下麼!”
眾名士被一個小孩嗆了,離舞姬最近的年輕文士立刻站起來抓人。
頓時場中女子叫聲到處都是。
亂中,一人突然來到二曹身前,對曹衝拱手道:“倉舒公子,仲達並沒有事,死的乃是我河內司馬家的死士。”
曹衝定睛看去,這人果然是司馬懿。
他開心道:“仲達兄沒事就好!”
曹植也終於回過神來,點頭道:“仲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兩人說話的語氣,就好像那死士完全不是個人,死了也就死了一樣。
這世間人命如草,司馬仲達死了,會有人大怒會有人追查,司馬家的死士死了,卻不再需要人管。
眾文士也不再到處抓舞姬,舞姬自己聚成一團,惶恐的等待命運被宣佈。
司馬懿道:“我也不知為何,只是總有人處處針對我,為了自保,只得出此下策。”
這一言出,所有人便都看著曹阿六了。
本來北府將軍賦詩,揚名天下,趁此機會,以勢壓人,三請司馬懿,羞辱於他,已經讓司馬懿在名士面前丟盡了臉面。以後恐怕路邊童子,都知道司馬懿是縮頭烏龜。
哪想到突生異變,司馬懿竟然派人假扮自己,而那個假扮他的死士,竟然就這樣死了!
這樣一來,侮辱他的曹無一派,就成了殺人兇手,這番轉折,讓人眼花繚亂。
阿六一時語結,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卻聽旁邊響起一個童聲:“縮……縮頭烏龜!”
或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人盯著自己,鄧艾臉上紅暈,結結巴巴的高聲道:“縮頭烏龜司馬仲達,言而無信,答應奏樂,卻找替身上場,這是第一條讓人不恥之處!”
“為了以假亂真,以胭脂塗面,學女子一般,這是第二條令人不恥之處!”
“自導自演,命死士自殺,卻禍水東引,怪罪北府將軍,這是第三條令人不恥之處!”
“草菅人命,面無愧色,這是第四條令人不恥之處!”
“不重人命,不恤下屬,不尊上位,司馬仲達,你乾脆去學曹大家的《女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