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眼下除了將其斬弒之後,再趁著還未有下一批雪狼來襲的空隙裡儘快往雪峰而去,也別無他法。
隨意閉了閉眼,手中的肆寒便又恢復了長笛模樣,收起了劍刃。
她抬手將肆寒放於嘴邊,在心中默唸了一訣,繼而輕輕吐氣。
笛音起,悠揚婉轉。宛如一道無形的光波徐徐聚攏,復又不斷地擴大朝外包圍過去。
一道泠冽的藍光乍現,伴隨著益發急促尖利的笛聲,飛速地朝外竄了出去,巨大的風震起一道道雪色的白幕。
方圓一里的白地被染地赤紅。
趁著此時還未有新的狼群一踴而上,隨意旋即跨至一旁,攥住裘安的手便奮力朝雪峰奔去。
“快走!”
凜冽的寒風拍打在身上,臉上,拍得生疼。面上不禁傳來一股刺痛的感覺。
不過感受著手心傳來的點點溫度,裘安忽然覺得此刻也不那麼冷了。
他一面跑著,一面望著面前拉著自己跑的隨意,不著痕跡地彎了彎眼。
不知跑了多久,終於離雪峰又更近了一步。
隨意停下了身,欲歇上一會兒。垂首時方才發現自己仍拉著裘安的手。反應了片刻,登時鬆了開。
回身望著他背後負著的紅色靈箭,抬起手臂動了動手指,便見一支箭從他的箭筒飛了出來,落在了她的掌心。
她將其攥緊放置面前,眯了眯眼眸仔細端詳了半晌,復又抬眸望向裘安。
“上次在寶妖境也是你吧?”
後者聞言並未否認,而是微微笑著點了點頭。
之前不欲讓她發現,甚至讓邊塵去尋自己掉落的箭只有一個原因。
而那便是因為寶妖境乃千乘禁地,他身為千乘之人卻仍漠視條規擅自闖入,若被父王知道了,定會重重罰他。
不料父王早就知道了,且絲毫沒有懲戒他的意思,只是說了一句他還不大聽得懂的話。
如今既然都已經被發現了,他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只是不想這坦然的承認落入隨意的眼裡,卻無那般和善。
誠然,當時裘安那一箭確實是救她於險境。畢竟當時朝她射來的是玄鐵三稜箭,若當真被中傷,恐怕也得失了半身修為。
可是裘安為什麼會出現在那?
“你跟蹤我?從那個時候開始你就懷疑我?”
裘安聞言一噎。
的確。他當時確實不信任隨意。一聽她在打聽寶妖境後,心中便提起了一份警惕。
“我……”他張了張嘴巴,卻未說出一句辯解的話。
隨意的眼中幾番明滅,倒不是氣惱他懷疑自己,而是訝異他不如表面上看著這麼單純。
上一次在北溟之時她便依稀覺得裘安手中的箭有幾分眼熟了,可是他立馬將其收了起來,自己也沒瞧個真切。
如此想來,他便是誠心瞞著自己,且藏的頗深。
能將玄鐵三稜箭給射掉,靈力修為當是不淺。
思及此,隨意暗了暗雙眸,轉過身去獨自朝不遠處的雪峰前行,丟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
“你還真是不顯山不露水啊。”
裘安卻聽不大明白她的意思,皺了皺眉,繼而大步跟了上去。
他走到她的身旁,悄然往前探了探腦袋,覷了覷她此時的神情,猜測著她是否因為寶妖境一事生氣了。
可是從她那張毫無破綻的表情中,根本讀不出半點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