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意是被冷醒的。
醒的時候還依稀記得方才在腦海中盤旋的夢境,不由皺了皺眉頭。
“怎麼夢到他了?晦氣。”
她抻了抻腿站起了身,抖落了身上一層薄冰。
這天氣還當真惡劣。不僅夜晚寒涼,白日更是冷意不減。
隨意嘆了嘆氣,不疾不徐地朝洞穴外步去。只是方才踏出沒幾步,便抬起手臂擋了擋眼,旋即垂了垂首。放眼望去大片的純白甚是刺目。
待適應了一會兒後,她才徐徐睜眼,放下了手臂。
望著遠處那座雪峰,暗了暗眼眸。
虛渺之巔麼。該啟程了。
想罷她便走了出去,一步一步陷入厚積地雪地裡,再奮力的拔出腳來,朝前邁去。
這條看似永遠走不到盡頭的路上,只留下了她一人的足跡,和她踏雪的簌簌聲音。
起先她還覺得冷的哆嗦,可是到了後來,她的雙足早已凍得沒有知覺,只是自主地一步一步朝前而去。
此刻她的內心忽然生起了一個荒謬的念頭。希望能在這渺茫又無邊際的雪地裡看到一道身影。
那道身影是誰呢?她也不知道。
心想自己原本不是這般害怕孤寂的人,怎的在這雪境待了一日,便成了如此模樣。
垂頭抬手哈了哈暖氣,甩甩頭繼續向前而行。
從青天白日,走到夜半三更,隨意還未走到盡頭。又在旁尋了個山穴,拖拽著僵硬的肢體朝裡頭步去。
生了簇明火,坐至一旁,烤一烤凍僵的軀體。
漸漸的,恢復了知覺。
誠然,飢寒交迫,孑然一身,最是折磨人。
正當她準備睡去之時,洞穴外卻忽地傳來了一道吱咯的腳步聲。
隨意旋即打起了精神起身步至洞穴口,側身貼著巖壁,負手於後握緊了肆寒。好似隨時準備出擊一般。
她皺緊了眉頭,心中疑慮不解。
只聽那道聲音愈來愈近了。
一步,兩步。
登時,還不待來者做出反應,隨意手中的肆寒已然架於他的脖頸。
來者腳步一滯,先是愣了片刻,復又露出一抹驚喜之色,“姐姐!”
隨意亦是一驚,眼睫顫了幾許,不可置信的喚出了他的名字,“裘安?!”
遂收回了手上的動作,面露訝異,“你怎麼會在這?”
“是青離上神告訴我的。我尋了好久好久,終於在這裡看到有火光,便猜想是你。還好趕上了。”他的眼裡閃爍著光芒,彷彿在說著什麼特別高興的事兒。
隨意聞言頗為無奈,不知自己眼下的心情是如何。
按理說,她應是高興的,畢竟這段路程不必孤身一人。
可那個陪伴的人若是裘安,她多少覺得有些彆扭。
難道就是因為這樣昨夜自己才夢到了李世嗎?不會是北斗星君給她託夢呢吧?
果然晦氣。
“你為什麼要來尋我?”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嘴。
可是得到的回答卻特別的簡短。卻又特別的震撼。
“我擔心你。”
聞言,隨意不自在地別開了目光,朝裡挪了挪。攏了攏披著的大氅便欲睡去,靜靜地闔上了眼,不再搭話。
她雖然看不見,卻隱約覺得有一道目光直直地落在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