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晌,元楚才從隨意的懷抱中退出來,抬手抹去了臉上的淚珠。
“師父。”元楚望著隨意輕聲喚道。
並沒有其他的言語,只是喚著她。言語中卻添了一絲嗔怪。
“恩。”她亦是輕聲應著,目光和煦。
“那您這次一定要早些回來。”
“好。”她頷了頷首,面色卻幾不可察地淡了淡。
此去魔界,若是順利,自能早些歸來。可若是不順利呢?
她輕嘆了一息,不再想這等還未發生之事,換了身衣裳又朝元辰與元楚交代了幾句便往水域而去。
裘安早早便在此等候。終於盼來了隨意的身影,不覺揚起笑容,“姐姐。”
每每看到他那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隨意都會不由咂舌。真真是恃美行兇哪。
“恩。”她飛快地移開了視線,未在他的身上停留太久。背過身去,負手似在等著什麼人。
不過須臾,便聞身後又傳來一道聲音。
“裘安哥哥!”
知畫的出現總是能令裘安勃然色變。
只見他長眉顰蹙,斂起了笑意,並未回應她,而是望向隨意,“姐姐,她怎麼在這?”
“她說要一起去。”隨意漫不經心地說道。
語氣輕慢得就好似在聊今日的天氣一般。
其實她根本不想帶上知畫。又或者說,她本不欲與任何人同行。
旁人只會是累贅。
憑著她這兩日的觀察,裘安似乎並不喜歡知畫的親近。如此,既然裘安執意要跟過來讓她不好受,她便也同意知畫一同前往。
有道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一招她素來用的甚好。
話落之時,裘安垂了垂眸,不再做聲。
知畫見狀頓了頓腳步。片刻之後又堆砌起笑容朝他步去,意欲挽上他的手。
熟料手才剛伸出去,便被他不著痕跡的躲開了。
她的手就這麼僵在了半空,眉間一顫。
隨意回身之時,瞧見的便是這一幕,不由得挑了挑眉。
還真是“兄妹情深”哪。
又瞥了眼一直站在裘安身後的邊塵,竟難得的沒有在他的臉上看到厭惡之情。
畢竟在這逍遙境中,除了裘安,他看待任何人都是一副提防之意。好似面上就寫著“離我們殿下遠點”七個大字。
誠然,這道提防對隨意最甚,其中還參雜著其他不同的情緒。一如憎惡,一如敵意。
是以,隨意又將視線不經意地掛在裘安身上。
若說先前對他與知畫的好奇只是一星半點,那麼此刻便是浩如煙海。
知畫垂下了眼眸,細長的眼睫下,遮掩得是萬念俱灰的洶湧。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裘安,是在五千年前,靈溪谷外。
那日正值妖神被封印,是叫神界人人額手稱慶的盛日,亦是她雙親皆罔的難日。
她的父神與千乘狐帝裘之行乃管鮑之交,昆弟之好。
得知她父神因妖神之劫不幸仙逝,便決意將其收為義女,承千乘帝姬之禮。
可她一界亡族之女,如何能在這千乘大地上博得眾人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