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隨意抽搐了幾下嘴角,心想這小子思維倒是跳脫。
理了理袖子,無甚表情回道:“殿中不是有兩張榻麼?”
裘安望了望東邊的那張榻,與自己身後的床正是相對,點了點頭,不知思緒又飄到了哪去。
瞧他木納的樣子似是還未酒醒,隨意便不再與他多言,獨自朝外而去。
月珠明宮內常年如秋,日日如夜。風來葉起,風落葉零。
其實隨意最不喜的便是星夜,許是太多的劫難都發生在黑暗裡,她便對日耀有了嚮往。
這麼想來,她倒是有些想回逍遙境了。
“姐姐。”
裘安不知何時跟了出來,身後傳來了他的呼喚,尚未來得及回頭,便見他已然冒到了她的面前,雙眸明亮。
她忽起一念頭,勾了勾唇角道:“你可知這在這日夜昏黑的明宮結界內,最適合做什麼?”
裘安聞言雙眸轉了轉,似是在認真思考一般,復抬眼搖了搖頭。
只見隨意一字一頓說道,“做、壞、事!”
......
乘鸞宮乃北溟尊上辦理要務之地,殿中華麗端莊,內高三丈有餘,門簷房梁皆鑲著金邊麗玉,可謂奢靡。
“姐姐,我們確定要這麼做麼?”
此時裘安正與隨意懸隱於橫樑之上,望著腳下空曠無人的大殿,蹙了蹙眉,密語傳聲於她。
隨意並未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望著身旁的頂柱暗了暗眼眸。
只見這一樁樁頂柱之上都刻著一條迴旋盤繞,栩栩欲活的金龍。
奇怪,北溟只不過是萬年前才被天君封為神祇一族,若說交集這萬年間恐怕也就暗訪過幾次,這北溟尊上更是連天君的壽筵都從未參加過。
印象裡天君也未曾對北溟加以重用,那這金龍是何以刻於之上?
思及此,她眉間旋即蹙起。忽地腦海間又傳來了裘安輕言一喚,“姐姐。”
她聞聲扭過頭去,見其正以一種極其變扭的姿勢撐著手臂,挑了挑眉。
“你不是隻狐狸麼,平衡性怎的這般羸弱?”
裘安聞言苦笑一番,“腿麻了......”
隨意:“......”
不知過了多久,莫大的殿中仍無一點動靜,唯一能聽見的便是二人輕微的氣息。
而隨意正無比舒適的側臥在橫樑之上,閉眸靜待佳音。
可等來的卻不是北溟尊上,而仍是裘安那幽幽細語迴盪於耳邊,“姐姐,依我看,今日恐是不會有人來了。”
“耐心點。”隨意睫毛輕拂了拂,一片漫不經心。
如今炎樺仍待在宮中未啟程回九重天,想必是還有事未了。只要多待些時日,定能抓到什麼蛛絲馬跡。
就在裘安頹喪之時,殿外忽然傳來幾許細碎的步履聲。
吱呀——
殿門開了,隨意閉著的雙眸,也隨之睜開。
她斜眸朝下瞥去,眼底閃過一絲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