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她,只要有得吃就行,哪有那麼多講究,她吃起來李寶記的醬油,和普通醬油壓根沒區別。
陸寒年做好了菜,擺了一大桌子,還問:“要不要喝酒?”
“來點吧。”
周阿嬤也不客氣,倒了半杯黃酒,便慢慢地吃著蟹,她剝蟹的動作很優雅,一點都不浪費,連蟹腿裡的那點肉都吃乾淨了,也不發出一點聲音,桌上乾乾淨淨的,蟹殼也擺得整整齊齊。
江小暖朝自己這邊看了眼,蟹殼亂的很,而且她不耐煩,腿上直接咬,好多肉都沒弄出來。
突然就慚愧了。
江小暖放慢了動作,學老太太的樣慢慢剝起了蟹,周阿嬤朝她看了眼,唇角微微上揚,繼續剝蟹,很久沒吃到這麼豐盛的飯菜了,她得多吃點兒。
吃過了飯後,陸寒年捧來了水果,因為江小暖喜歡吃香蕉,他特意買了一抓香蕉,黃澄澄的香蕉在現在就是鈔票的代名詞,這麼一抓得十幾塊,普通工薪階層絕對買不起。
“吃根香蕉。”
陸寒年扯了根香蕉遞給周阿嬤,又扯了根給江小暖,自己沒吃,他不愛吃香蕉。
周阿嬤怔怔地看著手裡的香蕉,許久才輕嘆道:“好多年沒吃到香蕉了,年輕時倒是常吃的。”
正吃香蕉的江小暖愣了下,這句話好熟悉,照相館的周師傅就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她不由又看向老太太,突然發現這老太太的側顏,竟和周師傅有點像,但相像的地方並不多,江小暖心跳了跳,忍不住問,“周阿嬤,您家裡還有人嗎?”
周阿嬤身體震了下,冷下了臉,“沒了,都死光了。”
江小暖不敢再問了,她也覺得自己的想法異想天開,雖然都姓周,年紀也對得上,但應該不是一家人吧。
而且周師傅說過他母親,是個溫柔大方的大家閨秀,怎麼可能是眼前這個刁鑽古怪的老太太。
第二天,江小暖回了機械廠,是回去還戶口本的,有江大寶的幫忙,又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回了戶口本,江老太一點都沒察覺,更不知道戶口本上的江小暖那一欄,多了一行字——
已遷出。
陸寒年則去找了幾個小混混,其實這些人品性都不壞,因為窮才變成了混混,還想收他的保護費,結果被他揍了一頓,後面就跟著他混了。
“老大,有什麼吩咐?”混混頭子李保國點頭哈腰的,一臉諂媚。
其他兩個也一樣,他們仨現在對陸寒年死心塌地,上刀山下火海都跟著,以前當混混連肚皮都填不飽,現在跟著老大能吃上肉,傻子都知道該怎麼選。
“這幾天跟著這倆人,拍一些要緊的相片。”
陸寒年拿出了兩張相片,分別是周豔紅和吳柏壽,他臨時拍的,用的是在香江那邊買的拍立得,一拍就能出相片,特別方便。
“老大,啥要緊相片?”
仨混混還很純情,沒聽明白老大的深層意思,懵懂地看著陸寒年。
陸寒年沒好氣道:“偷情的相片。”
“曉得了,老大放心,肯定拍到。”李保國恍然大悟,原來是要抓姦啊,老大直接說不就行了,說那麼委婉幹啥。
這幾天周豔紅很安靜,陸家也一樣,風平浪靜地過了十來天,周豔紅終於坐不住了,去了老地方找情人,今天盯梢的是李保國,他悄無聲息地跟在後面,手裡抓著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