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一詢問,絕大多數,被叫來的郾城人都願意接受投奔他們的難民親戚,因基本都是出嫁的女兒投奔孃家這種,既然女兒女婿帶著孩子願意投靠老岳丈家,誰狠心往外推?
百來戶難民就這樣,拖家帶口被孃家兄弟,亦或是孃家侄子甚至孃家侄孫給領回去了。
最後只剩下一家,那就是馬家,其實馬家婦人也是郾城嫁出去的女兒。
只是馬家婦人的孃家寒家人丁單薄,現在只剩下兩個堂侄兒侄女,也就是寒翔雲和寒小妹。
寒小妹還小,不懂事,自然做不得主,寒翔雲也不會讓她出面。
寒翔雲在先前馬家婦人領著家人進城的時候,就拒絕認這個姑姑,而今自然更不會來收留馬家人。
可馬家婦人就是鐵了心的要回到郾城來居住,並懇求守城官大人能成全他們。
守城官也很為難,按說只剩下這一家要留下來的,還沒有親戚接收,完全可以破個例。
但是他又覺得不妥,否則旁的難民跟著學怎麼辦?隨便認個親戚,不來領,也能留下,郾城是安置不了的。
萬般無奈之下,守城官嚮慕胤宸求助:“慕公子現在怎麼辦?”
慕胤宸想了想,出聲回道:“你派人將寒公子帶到這兒來,認不認都要讓他來一趟。”
守城官隨即命令衙役去請寒翔雲。
冠榮華還以為寒翔雲會躲著,誰料,他竟然跟著來了。
慕胤宸望著寒翔雲對馬家婦人問道:“你確定他是你侄子?可有憑證?若是胡亂認親戚,不單是欺騙官府,而且還欺君,欽差大人是代君行事,有尚方寶劍,見劍如劍君。”
馬家婦人上前一步,雙眸熱切而又懇求的盯著寒翔雲說道:“雲兒,我是你姑姑啊,你和你妹妹出生的時候,我都在呢,你不記得了嗎?若不是這些年你姑父忽然惡疾,臥床多年,我怎麼可能疏於回孃家走動,從而跟你們生分了呢。雲兒,姑姑只想回到郾城居住,不要你幫忙收留安置,你三爺爺家那所破房子還在呢,我們收拾收拾便能住的。只求你,能認下我們,讓我們留下來,求你了。”
寒翔雲靜靜地聽她說完,一臉淡定的哼道:“我不認識你,你再找旁的親戚吧。”
一聽這話,馬家婦人就哭了:“好侄兒,你也知道,寒家人除了你們兄妹倆哪裡還有旁人?要不,你讓小妹來,看她認不認我?你們若是不認我,我們就只能在郾城外等著餓死了。”
聽到這裡,冠榮華望向慕胤宸。
慕胤宸瞭然,隨即便對身邊的暗衛說了幾句什麼。
那暗衛點頭答應著,便離開了。
寒翔雲是不管馬家婦人怎麼說,他就是不鬆口認這個姑姑。
最後馬家婦人都給他跪下了,他依然是不鬆口。
馬家婦人的兒女都看不下去了,哭著求孃親不要再跪了,這樣絕情的親戚不認也罷。
眾人在旁圍觀,都勸寒翔雲認下這個姑姑,也不用他收留。
誰料寒翔雲冷冷一笑,哼道:“說得容易,我妹妹自從出生就得了絕症,我爹孃為給我妹妹治病,花光了家裡所有的錢,求借無門,雙雙愁死了,誰曾可憐我們?我寒翔雲兄妹沒有親人,不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眾人聽他這麼說,誰也不好再勸了。
守城官見狀,還是想幫馬家人,便出聲問道:“你若是能指出寒翔雲是你侄兒的證據,即便他不承認,本官也準你們留在郾城,就不算破例了。”
一聽這話,馬家婦人登時臉上露出喜色,忙說道:“我大侄子屁股上有紅色胎記,我小侄女肩膀上有梅花胎記。他們出生的時候,我都在旁,自然是記得真真的,而今我哥嫂都已經不在了,能知道這個事情的怕只有我了。”
寒翔雲聽到這個臉色登時都變綠了,怒斥道:“哪裡來的野婆子,竟然在這裡胡說八道。”
馬家婦人沒想到他反應這麼大,開口罵人了,不禁愣了。
冠榮華眸中閃過一抹冷笑,她倒是沒想到,寒潭也有沉不住氣的時候,眼看著寒翔雲的身份被戳穿,他竟然情緒失控了,看來道行還是不夠。
守城官聽到寒翔雲罵人,也是被驚到了,他隨即不悅的說道:“寒公子不必口出穢語,欽差大人還在呢。既然馬家婦人指出你身上有胎記,那就讓下官看看,若是真的有,那麼不用你答應,我也可讓馬家人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