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一次趙繼隆所犯軍令確是死罪,並非趙無極故意虐殺。趙繼隆求情的話剛說出口,趙無極身側一位錦衣華袍的壯年男子便開口道:“一者觸犯‘禁酒令’,二者第二廂軍全軍覆沒,你兄長難辭其咎。所以就算你師父來求情也無濟於事,該斬還是得斬。”
“副帥所言極是,趙繼隆常年飲酒,致使兵無戰心,此害群之馬,早該踢出我禁衛軍隊伍了,若留其性命,恐眾將不服!”禁衛軍第五廂主具彬上前說道。
趙繼隆狠狠地剜了具彬一眼,只得咬牙不作聲,而趙繼隆此時依舊不敢求饒,只能任由兵士將他拖出軍帳,行刑授首。
在趙無極手下做事,犯了錯千萬不要多言,這是規矩。一旦開口求饒,千刀萬剮事小,遺禍家人事大!
損失了第二廂軍,趙無極雖然很生氣,但也不至於大發雷霆,第二廂軍本就是弱旅,不值一提。目下更重要的是如何反擊,取得北軍中路第一勝!
由此,趙無極問身側副帥:“東方副帥認為南軍逃離鄭瀝,會駐紮何處?”
東方遠思慮片刻,隨即答道:“某認為襄城距平頂山極近,南軍中路定會退至襄城,與左路聯合防守。”
“既如此,便由副帥你親自領兵,攻下襄城,挫一挫南軍銳氣!”趙無極下令道。
東方遠隨即起身,與趙無極恭敬抱拳:“領命!”又點兵馬:“楊詡、具彬、鄭在勳即刻隨本帥出兵,攻打襄城!”
楊詡、具彬異口同聲道一聲:“遵命!”便急忙出帳整頓兵馬去了。
這楊詡、具彬正是原洛陽城禁衛軍第四廂軍廂主及營都指揮使,後跟隨東方遠投至趙無極麾下,分別被提拔為殿前司第五廂主、禁衛軍第五廂主,其他高小虎、王彪等同樣官升一級,在禁衛軍第五廂軍任都虞侯與副渡指揮使。而鄭在勳則是東方遠破格提拔,與裴飛鸞同樣為副帥帳前親衛指揮使,故此次東方遠出兵,帶的都是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
東方遠正待辭別中軍眾將,忽帳外來報:“南軍又次攻打四坡、利馬兩鎮,幸得禁衛軍一廂一營、三營全力防守,方守住兩鎮,但南軍又不見蹤影,下次不知會從何處出擊。”
趙無極聽罷即與眾將道:“本帥向來賞罰分明,趙廂主麾下守城有功,所有營級以上官兵賞金一萬,絲錦五百匹,另犧牲兵士家屬免賦稅十年,其餘兵士俱賞金一百,以慰忠心。”
趙繼恩連忙跪謝不提,時東方遠卻道:“看來南軍並不想守城,只是一味攻打我軍防守薄弱之處,此時不再西邊襄城,定在東邊望天一帶,某這便攻打望天,為我北軍取得第一勝!”
趙繼恩起身與之道:“副帥一路小心,趙某即刻派一隊輕騎長途奔襲佯攻汝南,以迷惑南軍,南軍心有顧慮,必定大敗!”
“某必不負殿帥重託,誓取望天振我軍威!”東方遠叩謝罷,即出許昌領兵而去。
……
初八日,酉時,夕陽西下,秋風湧起。
北軍中路副帥親自領兵,抵達望天鎮外。望天,相傳秦末時期曾是一處填屍地,深挖地底數十丈深,由於整個鎮子曾圓形,居於水平面一丈以下,又有商河流經鎮內,似井一般,取“坐井觀天”之意,故名望天。
此時望天鎮遍插南軍旗幟,東方遠待要下令四面攻城,楊詡卻上前勸道:“嚴毒妖詭計多端,屬下料想望天必是一座空城,他故意引我等入城,而後決商河水淹城,我軍必敗。”
東方遠聽其言甚有理,問道:“依你之見,當如何?”
楊詡道:“莫若我軍先決商河水淹城,而後潛伏至城外,待南軍從四處而來,我軍突然反擊,必能獲勝!”
“好!就依你之言,決堤淹望天!”東方遠一聲令下,具彬急派高小虎率領一支人馬去上游引爆堤壩,半柱香之後,一聲爆響,商河暴漲,將望天盡數淹沒。鎮內百姓溺水者無數,牛羊牲畜更是伏屍河面,於鎮內漂泊回流,四處哀嚎慘叫呼救聲不絕於耳,慘不忍睹!
北軍視若無睹,隱於鎮外樹林深處。及至月上柳梢,才聽得林外南軍大批兵馬趕至,東方遠心中甚喜,正要出林殲敵,卻冷不防四面射來無數火箭,深秋枯葉,遇火即燃,火勢頃刻間蔓延至整片叢林,北軍被燒死者無數,與林中野獸同樣化為片片灰燼,靈魂於望天鎮外遊蕩飄零,各處哀嚎慘叫呼救聲不絕於耳,簡直人間煉獄!
東方遠得楊詡、具彬等人保護,死命得脫,趁著黑夜掩護,狼狽逃至北虢,一行百餘人正要下馬稍作歇息,卻見鎮內殺出一彪軍,為首者正是南軍中軍護法之一——嚴火兒!
正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不只楊詡、具彬、高小虎、鄭在勳、裴飛鸞,還有東方遠,從來身份如迷的他,同樣與嚴火兒有著不共戴天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