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鋒一轉,她瞄了眼絲絨盒,雙眸毫不掩飾的亮閃閃:“但看在這麼亮這麼大的鑽戒,也不是不可以。”
空氣凝結一秒,賀徵朝忽地笑了下,嗓音很低:“這麼說,你是願意嫁給我?”
“不是嫁給你,是結婚。”溫知禾一板一眼地糾正,“嫁人的說法我不喜歡,結婚才是平等。”
賀徵朝若有所思,頷首改口:“那麼,這位溫小姐,你願意同我結婚嗎?”
他在桌上攤放了一則婚後財産分配合同,將鑽戒絲絨盒壓在上方,輕緩地挪到她手邊,目光如炬:“我承諾,婚前你的車房財産還是屬於你,但我的房應有你的一半,股權也該有你的一份,日後任何創收都能與你共享。這座島、這棟別墅,那輛車,那艘遊艇輪船、直升飛機或是任何你想要的,所見即所得。”
他又笑,鄭重而認真:“我知你不圖錢,也有自己的辦法盈利,你很勇敢,很有能力,總有一天會抵達我可望不可即的巔峰。你會拍下一部部叫好又叫座的電影,又或許是投入其他事業裡,再成就一份讓人刮目相看的偉績,那時是我仰著你,敬慕你,我害怕有那麼一天,你會沒那麼需要我這些蠅頭小利。”
“所以請允許我懇請你、糾纏你、用這些俗不可耐的小把戲,在你還未成長為蒼天大樹之前向你求婚。”
燭火跳動,照映半滿的紅酒杯,溫知禾擰住鋼筆,心卻止不住地亂:“你怎麼還捧殺起我啦?”
賀徵朝解釋:“不是捧殺,是我自認為。”
“你可以不是讓人仰望的蒼天大樹,也可以不是供人觀賞的玫瑰;可以做一株小草、一塊石頭,不起眼的平庸的任一事物,在這方面我對你沒有期盼,我的意思是,你做一個普通人,不論什麼模樣我都喜歡你。”
“站在我身邊,我肩上,我頭頂,只要是你,只要你想,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沒有配不配或不值得一說。”
賀徵朝頭回為自己的表達能力感到乏力,溫聲又言:“我應該慶幸,你願意在最年輕的這一年同我結婚。”
溫知禾的臉慢慢紅了起來,也許是被燭火照映、喝紅酒喝的,說話都結巴:“只是答應你要結婚,又不是真結了……”
她咬著唇:“而且哪有你這樣的,光動嘴不作為,不應該親自把戒指戴到我的無名指上,再跟我說這些的嗎?”
賀徵朝早已習慣她拿喬的小模小樣,心裡軟塌得不像話,他承應了一聲,拿起絲絨盒到她身邊,學著最規範的姿態,為她戴那枚鑽戒。
鑽戒的確足有上百克拉,指環都有兩個,笨重且太過耀眼。它圈住了她的無名指和中指,代表熱戀與已婚的兩指,多麼貪心。
那她也稍微貪心一些,怎麼不可以。
溫知禾不想讓他看見上揚的唇角,撲到他懷裡,枕在肩邊說:“合同我會回去認真翻看,如果有什麼問題,我一定會讓我的律師通知你,到時候你就看著辦吧。”
她打定主意要在他面前強裝不在意、不為所動,可渾身抑制不住的顫抖暴露了她。
這晚是待在度假島的最後一天,他們沒有做過分親密的事,又一次踏上游艇,在頂端躺於海中看星星、煙花。
溫知禾給自己訂了回程的機票,但賀徵朝沒有。私飛需要提前申請航線,她等不了那個時候,賀徵朝便陪她坐了一趟航班。
鈔能力總是格外好用,如果不是在貴賓室偶遇到奧斯汀,溫知禾一定會這麼誇。
她想不通,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湊巧的事?偏偏是一個機場同一時間段。
“李,真巧,沒想到還能這裡遇見你。”奧斯汀面露驚喜向她打招呼,一雙含笑的棕眼像琥珀。失去酒吧燈紅酒綠的光影,他的模樣更純良了些,像一個剛出社會沒多久的大男孩。
溫知禾是喜歡這款的。放在先前,不論是為眼緣還是工作,她可能都會要個聯系方式,但現在……想到那夜被沖撞啃咬的痛苦,她只想趁著賀徵朝沒回來之前,結束這場寒暄。
“是很巧。”溫知禾訕笑,“你幾點的航班?”
奧斯汀:“四點半。”
現在才不到三點,四點半的航班來這麼早做什麼。溫知禾心裡犯嘀咕,面色不表:“這樣呀。”
奧斯汀點點頭,長籲口氣:“謝天謝地你是安全的,那天帶你走的人是你男朋友嗎?”
溫知禾看得出他是善心的,抿了抿唇:“嗯對,酒喝得有點多了。”
奧斯汀深表歉意:“都怪我沒有告訴你那杯酒的度數很高,我以為你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