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懦弱也好矯情,因為一件小事耽誤所有人的工作。
十秒鐘。
電話鈴聲只能持續十秒鐘。
賀徵朝給了她十分鐘的時間說清楚那件事,但她拖延,踟躕,好面子,瞻前顧後。她還很吝嗇,只給他十秒鐘的時間,等他會不會再打來第二通電話。
鈴聲停了,螢幕上的蔚藍色桌布亮堂刺眼,反映在她的面容上。溫知禾看著一行行垃圾廣告,幾十條未接來電,還有其他人慰問的訊息,心裡突然靜了下來。
而下瞬,螢幕再度彈窗顯示來電聯系人。
他竟然鍥而不捨地又撥來了第二通。
溫知禾不由愣怔,在出神的第三秒,她的手指劃開了接聽鍵。
螢幕顯示開始讀秒,溫知禾放到耳邊,聽到他伴隨著電流的磁性聲音,眼眶又湧上熱意。
聽筒裡,賀徵朝渾厚地嘆了一息:“哭了?”
溫知禾抹開淚:“你為什麼給我打電話。”
賀徵朝嗓音放沉:“怕你出事。”
“不僅我的助理向我彙報過,你的助理也給我打過電話。”賀徵朝頓了頓,又問:“現在在酒店套間裡?”
溫知禾嗯了下,遲疑地抿了抿唇:“……那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知道什麼?”
溫知禾不答。
“我知道一些。”賀徵朝握著手機,垂眼道:“但我想聽聽你說的。”
溫知禾感覺有無數根針密密匝匝地紮到心口,不疼,又麻又癢,她的脖頸確實紅了一片,是被哭紅的。
她垂眼攥著手指,回得慢吞:“你都知道什麼?”
賀徵朝緩緩而言,是輕哄的口吻:“我知道有一個人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哭鼻子。她沒有做錯任何事,她只是遇到煩心事,暫時想要尋清靜,稍微喘口氣。”
“她現在也許覺得自己糟糕透了,天要塌了,但我並不這麼認為。”
“所以我打來電話,想問問她,她是否還好。”
溫知禾的淚戛然而止,眯眼只能勉強擠出很細微的淚珠,因為鼻塞,她不得不張著雙唇來呼吸,所以呼吸頻次並不是很平緩。
賀徵朝一貫喜歡用哄小孩的話來哄她,不論是床上還是平時,以前她最惱他這種口吻,但她卻願意配合:“……她還好。”
賀徵朝:“嗯,那我放心些了。”
他一再柔和:“所以可以和我說說,她哭鼻子的具體緣由嗎?”
溫知禾扯了下唇:“她不想。”
賀徵朝輕嘆:“好,沒關系。”
“但我想知道,她是因為羞於開口,還是不想和我說?”
這是一句差不多的問題,在今早的那通電話裡,溫知禾已經聽過。那時她什麼都不說,擅自結束通話他的電話,他既不計較也不深究緣由,又問一次。
溫知禾不再模稜兩可:“我覺得好丟臉,所以不想說。”
“嗯,那為什麼覺得丟臉?”賀徵朝拿出百倍耐心,循循善誘,“如果你願意和我說,事情也許很快就能解決,你還能得到一筆不少的獎金。”
溫知禾懵了一懵,費解:“你要給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