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寶恣一度很心疼:“要不你還是好好休息吧?”
溫知禾想到自己那殘缺不齊的團隊,想到製片人的東奔西走,還是伸出一隻手沖著她擺了擺,但悶在被窩裡聲音低啞又虛弱:“不行,我得多認識認識人。”
“大不了我明天穿嚴實點。”
賀寶恣尊重溫知禾,讓禮賓把那些禮裙收起來,離開前不忘關燈:“那我明天要走的時候喊你哦。”
溫知禾唔了一聲。
人走後,套間裡恢複沉寂,唯有柔柔的月光相伴。溫知禾虛眯雙眼,想到製片人討好又為難的賠笑;想到名家人前人後的陽奉陰違;最後想到賀徵朝毫不留情面的批評,說她寫的爛,沒有可投資的必要。
後半段純屬是溫知禾進入夢鄉後,自己幻想的,在她看來,賀徵朝的態度明顯要重要得多,雖然她也不明白為什麼。
夢境總是毫無邏輯,又和現實世界緊密相連,她還夢到自己六七歲時,關竟給她買冰淇淋,讓她騎在脖子上,小小的手拿不穩甜筒,掉了一個又一個冰淇淋球在他頭頂,溫荷笑罵她但並沒有責怪,關竟也從不發脾氣,樂樂呵呵地走過大街小巷。
再後來那條街被拆遷,平地蓋起高樓大廈,依舊繁華,卻少了童年的味道。
她也不再有故地重遊的心,但也不知怎的,那個總是喜怒難辨,高高在上的男人,竟含笑看著她,承托起她,悉心地安撫,從頭到面頰,再到脖頸,最後是腰後。
醒來之後,溫知禾頭昏腦漲的,摸到一枕頭的濕漉漉。她很緩慢地眨了眨眼,想起夢境之詭異,原本就燙的臉更燙了。
溫知禾起床前,看了眼手機,昨晚一天沒碰,有許多待回訊息,而置頂在最上方的那位,一條訊息都沒有。
手指懸浮在上方片刻,最終她還是將手機熄屏,扔到一旁去洗漱。
時裝秀是名利場,少不了明星藝人鉚足勁地爭奇鬥豔,溫知禾穿得很休閑,毛衣開衫牛仔褲。她是個怕冷星人,非必要情況下,永遠注重保暖度。
她本以為自己會很格格不入,直到看見那些時尚界大咖,她才深刻意識到什麼叫做“美不是權利,不美才是權利”,但像賀寶恣這樣打扮得風風火火、富貴華麗,確實會被人高看一眼,畢竟衣著打扮是第一印象。
進會場之前,賀寶恣著重和她介紹,哪些是她的好姐妹,哪些是她看不慣的姐妹團,溫知禾聽了一耳八卦,還挺有意思。而這些名媛即使沒見過她,在聽了賀寶恣的介紹後,都紛紛前僕後繼地接話茬、挑話題,從不讓她的話落到地上。
聽說她要拍電影,更是三分奉承七分恭維地誇誇,不論真假虛偽,反正溫知禾聽得是挺舒心的。
沾賀寶恣的光,開秀前溫知禾入座了第一排,極具有觀看體驗,只不過看到後半場,她便因為飲水過多,忍不住去洗手間。
從隔間出來去洗手,溫知禾看到盥洗臺前,落了一灘不太明顯的嘔吐物。皺著眉頭把牆面上掛著的警告牌拆下,放在這裡。
“不是說賀寶恣那個嫂子打算拍電影麼,欸,你清楚拍的是什麼嗎?”
“好像是大女主吧?她一個新人玩票來的,我估計不是什麼好餅。”
談話的人“嗤”一聲:“就算拍的不行,好歹也能借這個機會勾上恆川。”
“那倒也是。”
洗手間不愧是八卦閑談高發區,連她的八卦都能聽見,而且說的是普通話,她剛好聽得懂。
溫知禾這人就好事,喜歡聽別人私底下談論,尤其是關於她的話題,但她耳根聽不了多久,外方的人就結伴進來了。
為首的人穿了身黑色一字肩裙,難掩微微隆起的小腹,妝容化得清麗,哪怕褪去古裝扮相,也不難認出來。
是蔡馨。
蔡馨本還在和旁邊人說笑,瞥見她時,臉上的笑明顯減淡了不少。
溫知禾以為她是認出來了,小小地挺直胸膛,打算當面對峙,誰料她只是越過她,去盥洗臺前補妝。
溫知禾:“……”
fine,看來是忘記她這號人物了。
溫知禾沒打算在洗手間多待,或主動向蔡馨發起攻擊,但她剛要走,身側又悠悠傳來蔡馨的聲音:“那個掃地的,過來。”
溫知禾:誰,我嗎?
她一臉疑惑地扭過頭看向蔡馨。
只見對方漫不經心地拍粉撲:“幫我開一下水龍頭。”
溫知禾這輩子都沒這麼無語過,不理解 這人在網上風評都變得奇差了,為什麼還能如此鬆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