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掛當空,忘秋城中,寧遠書樓。
“小姐,城內所有的地方都搜過了,未曾發現那賊人......”
秦鳴半跪在林瑾媃身前不遠,頭也不敢抬地向她說到。
林瑾媃沒有回應秦鳴,她慢慢地翻動著手中的古老書籍,秦鳴見狀,也不多再多說什麼,就是在這單膝跪著,約莫半盞茶的時間之後,林瑾媃有些疲乏地抬起青蔥玉指,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隨後將古書一合後語氣平緩地說道:
“她已不在城中了,不久之前,晟昀曾帶著守將文書離開此城......不對,應該叫他雲晟才是,還有那女賊,你們也不用繼續查她的底細了。”
秦鳴眉頭微皺,略顯不解,問道:
“小姐......何意?”
林瑾媃淺淺一笑後從座位上站起身來,答道:
“她竊走的書籍,是先祖昔年偶探一密地後從中取得,而後便一直存放於這寧遠書樓之中,書上面的記錄多是上古道術,對於主修靈術的林家來說,實在有些雞肋,這也是先祖將它存放在此等無關緊要的地方的主要原因,如今被那賊人所竊,其實在本質上並沒有對林家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想要追回還是放任不管,你自己拿主意就好,不用來向我這裡彙報什麼,畢竟我也只是在這裡待一陣子而已,至於那二人的身份......秦統領不妨多看看探子呈上來的一些資訊吧,倒是那雲晟......不久之前才與黃巾軍廝殺了一陣,想不到這麼快,就和他們的聖女走到了一起......罷了,我有些乏了,你且下去吧......”
林瑾媃言罷,未等秦鳴回應什麼,徑直向著樓下走去,秦鳴對著林瑾媃先前坐著的椅子空應了一聲諾後,起身向著另一道樓梯走去......
忘秋城外,黃巾軍用完膳後,沒有絲毫延宕,直接拔營啟程,朝著渤海郡內,南皮城的方向行進。
與此同時,距離忘秋城約莫五十餘里的地方,算上民夫有著將近一萬五千的漢軍駐紮於此。
身穿藍甲,內著藍衫的年輕將軍,手按著腰間的劍柄,進入主帥帳中......
上一秒還在觀察地圖的中年將軍,下一秒看到進入帳中的藍甲將軍後,一臉笑意地對其問道:
“怎麼樣孟德?對於你和來說,殲滅剩餘的那點殘敵,應該不是問題吧?”
藍甲將軍不是別人,正是最近在漢軍年輕一代中聲名鵲起的,曹操,曹孟德,曹孟德其人,相貌算不上英俊,卻也不能說醜,他那對不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的眼睛,平時深邃且有神,若是與其對視,稍有不慎便會深陷其中,動怒時仿若劍芒刀光,可以切割開對手的任何防備,曹操從仕初期,任職為帝都北部司法尉,他不畏權貴,以自己設立的五色棒,棒殺犯禁的,在帝君身邊頗受恩寵的宦官的叔叔,此後轉職沙場,面對黃巾亂黨時作戰英勇,被皇甫嵩提拔為騎軍都尉,統領兩千弓騎軍,本人實力超凡不說,帳下更有雙夏侯為其左膀右臂,可以說是如虎添翼,無往不利。
曹操在眾人的注視下,一臉愧疚地朝著皇甫嵩搖了搖頭,回道:
“敵援已至,勁頭正盛,我軍追擊許久,已然疲敝不堪,無奈之下,只得暫避鋒芒......”
曹操話說完,站立於兩排的將軍,有的面露譏笑之色,有的則是不屑一笑,他們對於這個從軍不久的宦官之後,可沒有什麼好感,甚至可以說是厭惡,在他們看來,曹操無非是藉著族中長輩疏通關係才能來到軍中擔任騎軍都尉,和他本人沒有半點干係。
面對他人的壞臉色,曹操垂下頭,不易察覺地輕蔑一笑,他根本不在乎這些人怎樣看待自己,所以壓根沒放在心裡,更不會因此計較什麼。
皇甫嵩沉吟了兩三秒,目光中流露出幾分失望後便釋然了,向著眾人說道:
“無礙,雖然沒能將賊人殲滅很遺憾,但是孟德能將兩千騎軍完好無損的盡數帶回,已經非常的不容易了,你們也不用擺出這副臉色,試問你們任何一人帶著兩千騎軍在敵援已至的情況下,可能不費一兵一卒地將軍隊帶回?不能的話,就放下你們的成見!別看只是一個撤退,但要一直維持陣型整齊的撤退,可是件不容易的事啊......好了,此事不再議,大家對敵軍接下來的動向,可有料想?儘可直言!”
立於兩邊的將士,表面上雖然放下了對曹操的鄙夷,但心底卻絲毫未減,對於策論,他們則沒有半點研究,因此面對皇甫嵩的發問,不能說他們是不為所動吧,只能鴉雀無聲......
皇甫嵩見此狀,眉頭一皺,心底不禁長嘆了一聲無奈......隨後揣著幾分希冀地將目光掃向曹操。
曹操看著帳內啞口無言的眾將,輕蔑一笑,隨後走上前,向皇甫嵩試探性地問道:
“將軍,在下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皇甫嵩面色一正,回道:
“孟德但說無妨。”
而其他的將軍則是用著一副饒有興致的眼神地看著曹操,他們倒想看看這個靠著父輩混跡官場的小子能說些什麼。
曹操無視了那些人後,神色一肅,向著皇甫嵩抱拳說到:
“此役,我軍雖未能夠全殲陳旭升所統領的黃巾精銳,但卻給予其近乎毀滅性的打擊,現在的他們既無法在短時間內攻取忘秋城,也沒有掉轉槍頭,與我們一戰的實力,在這樣一種前不能攻,後不能退的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