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玉梳洗換了乾淨衣裙出來,橘白和佟文也跟著過來了。
佟文臉上巴掌印明顯,阮安玉看的心疼,“對不住了,你先下去拿著冷帕子敷一敷。”
佟文捂著臉,“不礙事的,世子爺定然會給六姑娘要個說法的。”
站著的橘白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小聲說:“裴七少爺的母親簡直就像是得了失心瘋,拉著奴婢不依不饒,問奴婢是得了誰的話阻她帶裴七少爺回府……”
“嚇著你了。”阮安玉安慰她,“裴家大太太沒有傷著你吧。”
阮安玉想起剛剛賀氏接近癲狂的模樣,也覺得著實懾人,哪裡想個簪纓世家主母的該有的樣子。
伯爵府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張老太太同裴絕還是表親關係,是否太誇張了些。
橘白回話,“奴婢不過被辱罵了幾句,是張家老太太將奴婢帶回來的。”
阮安玉安撫了橘白兩句,走過去看裴絕,就見他一個人站在窗戶邊不說話。
外界都說這人是個蠢貨傻子,其實裡面水分極多,更多的時候裴絕就是如同現在這樣默默的站著不說話,誰都不去理會。
一個人要在何等的環境下,才能選著裝瘋賣傻來活命呢?
今日陣仗瞧著,簡直就是母子之間有血海深仇。
阮安玉猶豫了小會兒,上前語氣調侃,“不是說你在家裡橫受寵的嗎,怎麼你和你母親……”她點到為止。
站著的裴絕側眸看她,嘴角一挑露出個諷刺的笑意,“怎麼,你很想知道?”
雖然是詢問,那火星火點的味道溢的滿屋都是硝煙氣息。
彷彿她敢點頭,裴絕就真能馬上瘋給她看一般。
阮安玉乾乾的笑笑,攤手聳肩拒不承認自己的好奇心,“沒有呀,反正和我也沒有關係,只是看到的和聽到的有些不一樣,因此很好奇罷了。”
來京城半個月,誰不說安陽侯府的裴七少爺雖然呆笨痴傻,卻是府邸侯爺侯夫人心尖尖的小祖宗,隔三差五安陽侯府就要送物件來,指名點姓都給他。
神奇的地方就在於,只有東西沒有人。
裴絕掃了她一眼,索性對她三五不著調的德行已經適應了,還是道:“今日多謝你了。”
想著適才的事情,他的眼中又閃過一絲厲色。
阮安玉滿不在乎的擺擺手,“都是朋友,你也幫過我的,就當是扯平了。”
說著,她話鋒一轉,眼底都是暖洋洋的笑意,“不過,你若是真的要謝謝我,不想告訴我你的事情,那能不能給我說說這伯爵府的門道啊?”
她現在是越發覺得靖遠侯府是個龍潭虎穴,即便是京城其他簪纓世家,倘若是內裡不和,日常的交集也是不會斷的。
哪裡同伯爵府的大房和二房,對外如同一家人,對內涇渭分明就跟著分家了一樣,怎麼看透著古怪。
裴絕看了她半晌,抖了抖衣袖,“很簡單,伯爵府內裡權勢分配不均勻,二房憋在造反呢。”
“憋著造反?”阮安玉蹙眉,“難不成還想要爵位了?”
“爵位這東西一出生就定好了,是你的不要也得收下,不是你的在陰謀詭計也沒用。”裴絕淡淡道道:“二房那頭本來以為張世子娶了你姐姐,大房就要衰弱了,畢竟……”
裴絕點到為止,阮安玉也心中瞭然,這門親事怎麼看怎麼是阮安仙高攀了。
就聽他繼續,“了不得你姐姐是個狠手,根本不給人機會,誰敢惹她直接搞死,大房的人都是軟綿性子,這些年被二房蓋了許多風頭,你姐姐一來,怎麼說呢,簡直殺瘋了……”
這的確是阮安仙的眼睛裡頭容不得沙的作風氣派。
“你姐姐才有孕時,其實知曉的人很少,後面險些小產老太太才知曉,不用我多說,你也應該知道是誰的手筆了。”
阮安玉垂眸,不禁笑了笑,“難不成二房太太是不是想把自個孃家的什麼烏七八糟的姑娘,塞給我姐夫?”
“你倒是聰明。”裴絕打了個響指,眉間一挑,微微笑的看她,“阮安玉,你在人前一副只曉得吃東西的德行,是不是都是裝的?”
阮安玉微微垂輕笑,挑了挑精緻的眉梢,“因為你是個傻子,所以遇到個肯和你好好說話的人,你都認為是聰明人。”
這話裡有話,裴絕搖搖頭,“若是讓你二哥曉得你藏的怎麼深……”
“裝傻你就給我裝的像一點。”阮安玉語氣不善。
“怎麼說呢,你給我的感覺,壓根就不想個八九歲的娃娃,也是,你們阮家的孩子個個通透。”
裴絕絲毫不慌,阮安玉在厲害不過也是小娃娃,他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能怕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