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雁上前撫摸她額頭,高熱已褪,身下的床單被汗水浸濕,於是命人來為公主換衣衫。
暖暖未想舒雁這般審時度勢,遷怒於她:“你也出去!”
舒雁覺得委屈,但還是跪在腳踏上,好言道:“奴婢知錯,公主您消消氣,淩將軍是您未婚夫,又救過咱們性命,於情於理也不該如此對待,您回來後接過聖旨就暈了過去,是淩將軍抱您進來,又看守了半夜,為此傷口都崩裂了。”
“我看你是一點也不知錯……”暖暖再難說話,目光落到窗子上,外面一片漆黑,才意識到現在是子夜十分,原十分來睡了這麼久。
她渾身無力不想動彈,滅了燈後靜靜聽著外面的動靜,這場雪真不小,時不時會有樹枝折斷的聲音傳來。
就讓這雪一直落吧,不要停!
禁足!呵,禁就禁!有本事關我一輩子!
雖然這樣想,但她滿是委屈與無奈,淚水止不住地流下,怎麼也擦不幹,她想不明白怎麼就到了這一步?
後半夜中,噩夢折磨著她難以安睡,昏昏沉沉間又開始發熱,朦朧中有人喂藥給她,之後不停地擦拭額頭來降溫,憑感覺這個人是冷逸塵,但她已無力去拒絕,只能讓他留在寢殿內。
終於熬到天明,熱度褪去後才睡沉穩了一些。
冷逸塵見她終於睡得安穩了,為她理了理耳邊的碎發後,打算去廚房看看膳食。
剛到廊下便見幾個侍女簇擁著一位中年女子迎面走來,眾人投過來的目光中皆是疑惑,他猜測這女子應是暖暖的親眷,於是行了一禮。
女子只是看了他一眼,並未說話,徑直向寢殿內走去。
“王妃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舒雁見夏萱到來,上前來行禮問安,“雪天路滑,王妃有什麼事差人來傳話就好。”
夏萱並沒有立刻到裡間去,而是脫下披風,站在火爐前暖著身子。
“吵成這樣,本宮怎能放心地下。”隨後她壓低聲音:“那外男是誰?”
舒雁也同樣壓低聲音:“是淩將軍,已在偏殿住下,昨夜照顧了公主一晚,剛剛出去,奴婢知此事不妥,但也不好說什麼……”
夏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看向裡間,“可還睡著?”
“褪了熱才睡安穩。”
夏萱聽完,皺起眉頭輕嘆一聲,待覺得身上暖和了,才輕手輕腳地坐到了床邊。
可這動靜還是驚擾了暖暖,她睜開眼睛,叫了聲“姐姐”,發覺嗓子竟好了許多,想來是服藥的緣故。
夏萱拍著她的手:“我都知道了……”
昨日葉均回去,將實情一一告知於她,並承認她的猜測也許沒錯,陛下的確是變了,得知前因後果,她仔細想了想,反倒覺得賜婚一事情有可原,是她錯怪陛下了。
還有陛下對舊友的古道熱腸,一點也未變,她似乎又看到了當年那灑脫的少年郎。
緊接著就傳來暖暖被禁足的訊息,她自是擔憂,想著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來看看,正當她籌謀之際,陛下身邊的中官送來一封書信,上面只用兄弟的口吻,請她去探望平陽公主,這讓她更加放心。
於是她一早就踏雪過來,進到內院只見一男子立於廊下,如芝蘭玉樹,頗為俊朗。
她大為疑惑,怎會有外男在此,全府戒嚴,他又是怎樣進來的?事情未明,她未貿然說什麼,只是那男子行禮時她未回應。
現在得知此人就是暖暖的未婚夫,又見他這般痴情,算是放下心來,也不禁贊嘆陛下的眼光的確不錯。
她勸慰暖暖:“親兄妹之間,有什麼過不去的呢?等能起身了去跟陛下道個歉,陛下會理解的。”
暖暖只覺心累,沒有力氣解釋,但為不讓她擔心,還是點點頭道:“姐姐放心,我沒事,只是想睡……”
夏萱見她點頭,想她是心中已接受,只不過顏面上怯不開,知多勸也無用,於是說道:“好,你先休息,我回頭再來看你。”
之後起身,邊往外走邊叮囑舒雁:“告訴廚房裡,公主的湯藥膳食要細心些,若服侍得好,本宮有重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