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啟程,一路行至洛河盧峰渡,梁國的船隻已在岸邊等候。
一年輕將軍見車馬至,立即下船來到車架前:“末將肖雲平,恭請平陽公主殿下車登船。”
暖暖隔著車窗,見一年輕將軍單膝跪在車前,若他不自報姓名,她已不認得此人是誰。
“肖雲平……畫眉可好?”
“一切都好,有勞公主記掛,請公主移駕。”
暖暖下了車,見澤生侍立一旁,似有話說,於是屏退眾人,對他說道:“多謝任將軍護送,就此別過。”
澤生跪拜叩首,雙手奉上清和劍:“公主忘記此劍了。”
暖暖並未接,也未言語,人已不在,徒留這信物有何用。
澤生見公主未接,抬頭直視於她,輕輕叫了一聲:“公主……”
他看見一抹笑意自公主嘴角而出,這笑容似曾相識,當年在洛水邊,她的笑容亦是如此。
他沒有堅持,緩緩收回劍:“公主保重,來日再見。”
暖暖仰頭望天,不讓眼淚流出:“澤生,我們以後大概不會再見面了……戰場上刀劍無眼,你自當小心為上。”
說罷轉身向渡口走去,自有侍從軍士緊跟其後。
澤生看著公主的背影隱沒於人群之中,雙手握緊了手中之劍,心中篤定:人生何處不相逢,公主,我們一定會再見面。
安排停當,船隻起航,暖暖立於船舷旁,見澤生仍跪於岸邊,淚水無聲滑落。
一樣的時節、一樣的天氣,上次送別葉皓,此次離去的是她自己,真是人生無常、世事難料。
船漸行漸遠,終於消失於河面之上,澤生起身,命人將清和劍放於劍匣內小心收好,有朝一日,此劍定會物歸原主。
正待他要返程之時,忽聽見岸邊密林中傳來兩長一短再一長的哨聲,他心中大喜,這是他與殿下約定的暗號聲。
他立即上馬,獨自一人朝聲源飛奔而去,行至山坡後尋到了兩輛馬車。
車門開啟,卻見季蕭從裡面出來,示意他上車去。
澤生心中激動難抑,顧不得疑惑跳上車去,直覺一股草藥味撲面而來,見冷意塵面色蒼白,只穿著裡衣坐於車中,胸口纏著繃帶,隱約可見血跡。
“殿下,您怎麼在這裡?”澤生擔憂起來,想跪下去,卻被冷逸塵拉住坐於他身側。
冷逸塵見他未有驚訝之色,便知他已知道緣由,但還是問道:“澤生,你已知我未死,可是黎平告知於你?”
“不是,黎平隻字未語,是我猜的,只是不知殿下為何與繡衣衛在一起。”
“與繡衣衛合作,也是機緣巧合,先不說這個,你速回燕北,穩住大局,契丹人已不足為患,此後修葺長城,守土護國之事就交於你了。”
冷逸塵說完,把手放於澤生肩膀上,輕拍了兩下。
這兩下雖輕,可於澤生來說卻是千斤之重,他有些不自信:“殿下,可我……”
“放手去做,你是我帶出來的,不要給我丟人!”冷逸塵相信他已有獨當一面的能力,他對他是放心的。
澤生緩緩抬起頭,迎上冷逸塵的目光,那目光中是殷切的希望,他不敢接下這希望,只問道:“殿下要去哪裡?”
“為師門複仇!”冷逸塵坐正了身體,將手收回。
“為什麼不告訴公主,您可知公主有多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