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後背有些微微發汗。
外面夜色漸濃,繡衣使進來掌燈,又將藥端進來。
暖暖一飲而盡,說了這許久的話,她有些睏倦,便要去休息,連叫了幾聲“舒雁”,舒雁才從屏風後出來。
神醫開的藥果然有神力,不多時她便沉沉睡去。
深沉的夜,無邊的黑暗,無邊的心事,冷逸塵坐在最高的屋頂上,看著暖暖的居所,正屋裡一盞燈弱弱地亮著。
多少個這樣的夜晚,他獨自坐在屋頂上,看日落晚霞,看明月孤懸,看萬家燈火……可這燈火中沒有一盞燈是為他而亮,如今這盞燈亮起來了,他卻不敢靠近。
他有些恍惚,真的是她回來了嗎?
清晨的陽光透過淡淡的霧氣灑進窗子,一陣鳥兒啼鳴之聲吵醒了暖暖,她掀開床帷,只見外面的天氣看起來清清亮亮的,今日她倒是精神了許多。
她起身梳洗,正在用早膳時,繡衣使通報:將軍在外等候。
她有些小興奮,原本想著用完早膳便去看看他,偏偏他就來了,於是親自開門迎接。
冷逸塵在外聽見聲音,轉頭見暖暖的笑靨,忽覺一束陽光照耀著他,讓他瞬間溫暖起來。
暖暖,這個名字真好。
暖暖看著他不動,便招呼道:“站著做什麼?用早膳了嗎?”
得到否定的回答後,她請他進來一起用膳。
二人對桌而坐,暖暖親自為他盛了一晚粥,她已用完,帶著笑看著他慢慢吃。
看他這般沉默,面容略帶憔悴,暖暖篤定地說道:“你有心事。”
冷逸塵搖搖頭。
“騙人。”
“我……”冷逸塵猶豫了一下,說道:“暖暖,你真的想起來了嗎?”
暖暖點點頭。
“那你記得咱們在來這裡的路上救得誰嗎?”
“於文則!”暖暖突然想起此事來。
她有些緊張,冷而冰綃因她與於文則結了仇,曾揚言再遇見他便要一刀砍了他。
於是擔憂地問道:“冰綃把他怎麼了?”
冷逸塵見她如此擔憂,心中一沉,但還是說道:“放心,他沒事……只是當時捂得那樣嚴實,你是怎麼認出他的?”
“我看到他腰間的荷包,是舒雁繡的。”之後暖暖便把於文則給她買酒,她還錢之事說給他聽。
“如此說來,你們倒是挺有緣分……”冷逸塵說完,端起碗喝粥。
暖暖聽著這話一股酸味,將頭探向他:“怎麼?吃醋了?”
冷逸塵嘴硬:“沒有!”
“你就是,這便是你的心事吧!於文則和你說什麼了?”暖暖心中有些想笑。
“他說你們兩情相悅。”雖說冷逸塵也不信他的話,可心中還是介意他這樣說。
暖暖心中暗罵道:這個於文則,還真是不要臉!
她安慰冷逸塵:“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喜歡擅自揣測,說話無邊際,你不要信他。”
這樣的安慰反而讓冷逸塵不安起來:“你……似乎很瞭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