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行程,人吃馬喂,速度便比以前慢了不少。
路程行至一半,臨近午時,天氣愈發熱了起來,暖暖命隊伍停下,原地休息補給。她在車內伸了伸快要麻木的四肢,整理了一下衣衫,在眾人的攙扶下走下車來。
陰涼處早已擺放矮桌,桌上布好茶水與點心,她坐下飲了半盞茶,才覺得解了些燥熱。
依她的心思,策馬狂奔回去才好,可現在她還是公主,公主就要有公主的樣子,她命冰綃將茶水點心分發給眾人,並叮囑等眾人解了乏後再啟程不遲。
午飯後,除了幾個值守的繡衣使及軍士,其餘人皆去休憩。
正當暖暖在零零散散的蟬聲中昏昏欲睡之際,忽聽得一陣嘈雜之聲,透過帷幕望去,只見兩個繡衣使正在驅趕一個布衣之人。
於是示意冰綃上前詢問,不多時冰綃來稟:“是販貨的商人中了暑熱,問咱們有沒有清熱的丹藥。”
救人為難之中,助人急需之時,她立即命舒雁找出霍香散,親自帶藥前去。
那布衣拿到藥,千恩萬謝回去給病人服下,看著病人面色由白轉紅,大家才鬆了口氣。
暖暖命繡衣使沏茶來為眾人解暑,轉身欲回時,被一人叫住:“貴人請留步。”
她轉身看見一位大鬍子正拱手為禮,適才此人一直低頭照顧病人,她並未看到他的容顏,此番看清了,暖暖笑道:“這位大哥,真是有緣。”
此人正是趙永山。
“貴人又幫了我們一次,趙某感激不盡。”趙永山的語氣中略帶疲憊,但見此姑娘有如此陣仗排場,料定不是凡人,禮數上並有有一絲懈怠。
暖暖這才想起來他叫“趙永山”,她看著這一行人,他們身上衣著有些破舊,頭發毛燥,似乎是連夜趕路過來。
而那病人似乎也不單單是中暑,似乎還有別的病症,他們怎麼會帶著病人匆匆趕路?
“趙大哥,不想能在此處遇見,你們不是在遼東販貨嗎?”
“唉!一言難盡呀!”趙永山嘆了口氣。
此時茶水已送來,他接過一碗,道了謝繼續說道:“遼東最近不太平,我銷完手裡的藥材便進山去收藥,借宿在一個村子裡,不料遇到了契丹人偷襲了村子,多虧了俠士相助,僥幸逃生,但是折了許多財物。”
暖暖勸慰道:“錢財可以再賺,能死裡逃生已是萬幸。”
“誰說不是呢,本想著再在山裡呆一段時間,回回本錢,誰知這契丹人越來越猖狂,無奈我們只得匆匆趕回。”
暖暖聽著不由得擔憂起來,冷逸塵不是說只是小問題嗎?怎麼事態似乎嚴重起來。
趙永山話匣已開啟:“說來有更巧的事,就我們之人,姑娘可知是誰?”
暖暖搖搖頭。
“瞧我!姑娘怎會認得……”趙永山呵呵一笑,繼續說道:“這人正是今年寧遠城最大的藥材商,之前我還奇怪,寧遠城半數的藥都被他收走了,他不單單收藥,還收皮革、布匹,是個大商人。我還納悶他好好地買賣不做了,怎麼突然就離開了?原來是去了遼東親自收貨。雖然他颳了鬍子,但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來,你還別說,他這一打扮,倒是有幾分江湖俠士的風範。”
季蕭,暖暖十分確定,趙永山說的這人就是季蕭,自從她說完季蕭不修邊幅之後,季蕭便颳了鬍子、換了衣衫,而她也有十幾日沒見到季蕭了。
他去遼東,真的是為了收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