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剛打了於文則!”冰綃言語間尚有餘怒。
“可嚴重?”
“不重。”冰綃說的輕描淡寫。
她口中的不重,大約是沒死,暖暖心中嘆息了一聲,於文則雖有錯,但也罪不至此。
她又看向冰綃身邊的男子,一身布衣,下頜留有半寸長的胡須,發絲間沾滿了塵土,若不是剛才聽到過他的聲音,她怎麼也不會想到此人是季蕭,細算來,她們已經有快一年的時間未見面了。
她問道:“季蕭?你怎麼這副樣子?”
“屬下儀容不整,冒犯了公主。”季蕭頓首:“是屬下辦事不利,請公主責罰。”
“這不是你的錯,都是機緣巧合才到瞭如今這狀況,這一年來你在外面辛苦了,起來說話。”
“屬下職責所在,不敢言苦。”季蕭叩首起身。
“我且問你,於文則為何會在這裡?”
“去年屬下與他到益州郡後,此人不斷惹事生非,還招惹了……當地土司的女兒,那土司非要招他入贅,他自是不願,向京中請旨要求歸京,陛下未允許,後又以母親生病需要他侍疾為由,辭了職位歸了家。至於他為何到了這裡,屬下不得而知。”
冰綃插言道:“他曾說是來此公幹,所以屬下未殺了他。”
毆打朝廷命官是重罪,若因為此人觸犯了律法,實在是不值得,到時只怕還會牽連到公主,所以剛才冰綃下手的時候的確留有餘地。
季蕭立即否認:“不是公幹,此時他應該在家侍疾。”
冰綃得知被騙,恨得牙齒癢癢,攥緊拳頭,若得機會一定要再打他一頓。
暖暖點點頭,想是他受不了益州的苦,又耐不住家中寂寞,便出來行走江湖了,此人,需給他點苦頭嘗嘗,讓他知道什麼是江湖險惡。
她思忖了一會兒,說道:“季蕭,讓於文則入繡衣衛,跟著你進山收藥。”
“是,屬下謹遵公主之令。”
暖暖又想了一下,說到:“可有那種讓人一時說不出話來的藥嗎?給他服上一劑。”
“回公主,服用生半夏,會有失聲、嘔吐、水洩的症狀。”季蕭未加思索,這一年來他識藥辯藥,已然成了行家。
“好,就給他服此藥,讓他少說些話。”處理完於文則,暖暖回到重點:“季蕭,陛下最近可有旨意?你何時歸京?”
季蕭一時猜不出公主的意思,如實回答道:“尚且沒有,就是上次崇寧王交給陛下的信,也尚未有回複。若陛下一直無旨意,屬下大約會在立冬前離開……不知公主有何吩咐?”
這倒是讓暖暖鬆了一口氣,她還有時間養好身體,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辦,想想該如何對她的哥哥和姐姐說那件事。
她沒有回答季蕭的問題,只叮囑他要好生關照於文則,季蕭心領神會,領命提人而去。
藥勁上來,暖暖睡了過去,冰綃安排繡衣使值守後出了屋門,到了院子裡正見一個背影要出院子去。
“任將軍!”冰綃叫住那個背影,拱手為禮:“今日多謝將軍!”
此前她見公主如此歸來,知道了原因,便要去找於文則報仇,可她對這莊子不熟,未問出於文則關押在何處,澤生便為她指了路,又尋了個由頭支走了守門的侍衛,她這才得以順利將人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