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點點頭,接藥碗端過一飲而盡,說道:“一勺勺的喝太苦了,不如這樣痛快……的確,我來路不明,難免惹人猜疑。”
葉皓接過藥碗,待暖暖漱了口後,他屏退眾人後說道:“不用管那些,我問你,他什麼時候開始教你劍術的?”
這個問題太突然,暖暖甚至想來一下,才知葉皓所說的“他”是誰,她不願再提前事,只沉默不語。
葉皓追問:“你最後一招白虹貫日,我都沒有學到,你卻能練到我師傅功力的三成,長右山的劍術,他教了你多少?”
看著他嚴肅且凝重的表情,暖暖覺得事情似乎有些嚴重,說道:“教了五式。”
“這已是全部了……”果然不出葉皓所料,淩長風竟將劍術傾囊相授。
接著他向暖暖介紹了這劍法:“你所學是太一玄門劍法,長右劍宗荀秀峰自創,按五行劃分,一共五式。分別為高山景行、海立雲垂、白虹貫日、九天攬月、眾星拱極,分別對應山、海、日、月、星。我在長右山只學得了長右劍法,還未來得及學習太一玄門劍法,便下來山。”
葉皓猜想:師傅已將劍法如數傳給了長風,長風下山,師傅一定失望至極,不知之後他老人家又收了幾個弟子?太一玄門劍法可有其他人傳承?
暖暖見葉皓不言語,便叫了一聲“哥哥”。
他回過神來,說道:“終究是我辜負了師傅。”
“長右山一定是個很好的地方,讓你們都這般嚮往。”
葉皓心中嘆息:“往日之事不可追,等你好些了,我再與你細說……感覺身體怎麼樣了?”
暖暖抬了抬胳膊:“沒有力氣。”
“是那招白虹貫日消耗了太多的力氣,估計要養幾日才能恢複,晚膳想吃些什麼?”
暖暖倒是覺得,吐了一口血後周身通透了一些,聽到“晚膳”二字,覺得腹中真有些饑餓,便說道:“不拘什麼,我什麼都想吃。”
於是葉皓命人將晚膳送至淡雲閣,一道山參燉雞很合暖暖胃口,她連喝了兩碗,又吃了兩個小籠包。
待她要吃第三個包子,葉皓將包子端走:“你今日胃口倒是不錯,晚間不要貪食。”
暖暖又端起一碗湯:“不知為何,開始有餓的感覺了。”
“是好事,但也要循序漸進。”
暖暖點點頭,放下了筷子。此時,門外有侍女進來對畫眉耳語了幾句,畫眉上前奏報道:“高管家說宮中來人傳訊息。”
葉皓匆匆將碗中的粥喝完:“我去看看。”說完漱口淨手後去了前堂。
暖暖命人將膳食收了,歪倚在案幾,前看著牆上的日影漸漸被黑色的窗影侵蝕,她思量著今日之事,有幾處記憶卻十分模糊。她反複地捋順,只記得與於文則過招,不知怎麼的,於文則就變成了冷逸塵、湖邊變成了海邊、石灘變成了沙灘,耳邊也只剩下海風的聲音,之後天地一片黑暗,彷彿身歸混沌。
再一睜眼,便是滿屋的人焦急地看著她,中間發生了什麼竟一無所知。再仔細回憶,卻只覺半個頭疼痛欲裂,胃部隱隱不適,她想或許是屋裡太悶的緣故,於是她起身來到屋外,冰涼的空氣讓她覺得稍稍舒服一些。
舒雁拿著大氅走來,為暖暖披上。
暖暖卻脫了下來:“已經沒有那麼冷了。”
舒雁執意要她披上:“郡主好似大病痊癒,還是注意些的好。”
“晚膳有些貪食了,陪我走走吧。”
二人在淡雲閣裡沿著遊廊慢行,有一搭無一搭地聊著。
“舒雁,我是怎麼暈倒的?”
“郡主刺了於公子一劍,雖刺在了空中,但周圍草木都動了起來,然後郡主吐了血,就暈過去了,郡主就不該赴那豎子之約。”舒雁現在仍心有餘悸。
暖暖揉了揉額頭,那一劍之所以淩厲,是因為其中帶著怨與恨,這這一劍本是刺向冷逸塵的!她心中疼痛:冷逸塵啊冷逸塵,我要將你忘記,為何這麼難。
“郡主不要多想了,董太醫叮囑要‘少思慮、多寬心’。”舒雁看出郡主的不適,轉移了話題,指著盆中花草說道:“這是新搬來的桂花樹苗,等再暖和些就能移栽到院子裡了。”
“嗯……明日告訴高順,換幾盆茉莉來,花壇裡再種些玉簪。”暖暖說完才發現,不知何時起她的喜好已經變了,變得和他一樣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侍女們在走廊裡點著上面掛的燈籠,她上前接過蠟燭,示意侍女退下。
舒雁也接過燈杆,將廊下的燈籠摘下,暖暖點燃裡面的蠟燭,再由舒雁掛回去,二人慢慢走,慢慢點,燭光照亮走廊,將廊外枝丫照得影影綽綽。
忽而,身後傳來葉皓的聲音:“秉燭夜遊,倒是別有一番風味。”說罷,接過舒雁手裡的燈杆,說道:“退下吧。”
舒雁行禮告退,葉皓與暖暖繼續漫步點燈籠,暖暖看著他愁容更甚,便問道 :“宮中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