蛾眉九秋霜
暖暖回去找葉皓,才知他已上場,思來想去,不能再讓事情變嚴重,她決定赴約。
她皺著眉想了幾套說辭,待葉皓下場後與他商量該如何說,可葉皓久久不至,她只好帶著畫眉、舒雁湖邊棒槌石邊。
棒槌石位於山坡的另一側,湖邊淺灘連著山坡的起始,很突兀的有兩丈根石柱,上粗下細,形似棒槌,故而得名棒槌石。
於文則已在此等待,他選在這個時間,一是給郡主思考的時間,二是此時人們的注意力都被擊鞠賽吸引,無人注意他們。
他手持兩把長劍,將一把劍拋給暖暖,說道:“今日你若贏了我,一切既往不咎。你若輸了,就隨我一起去成王殿下處自首。”
聽聞此言,暖暖未想到他竟然選了比劍的方式,心中有些好笑:白擔心了!自首?自首什麼?有什麼好自首的?這個於文則不僅好事還自以為是,先與之比試幾個回合,殺一殺他的銳氣再說。
她拔出劍,將劍鞘交於舒雁,對她說道:“你們二人躲遠點,以免被劍所傷。”
舒雁擔憂地說道:“要不郡主將實情告訴於公子吧。”
“我現在說,他未必能夠相信,放心 ,我知道分寸。”
待舒雁與畫眉二人躲入樹後,暖暖行拱手禮說道:“請賜教。”
一青一紅兩道身影閃動,兩條白仞之上,閃出凜冽的光芒,暖暖手中之劍猶如靈蛇出洞,一擊即中,又如雷震,勢不可擋。於文則巧妙地躲避,同時以攻為守,劍勢連綿不斷。他二人相互角力,忽前忽後,時而翻滾在地,時而躍起在空中。
暖暖終究是女子,體力不濟漸漸落了下風。
舒雁見情景不對,便趕緊叫畫眉去請葉皓過來。
畫眉急急趕回,此時擊鞠賽還有一半賽程,葉皓正在場上擊得起興。
畫眉無法聯絡到葉皓急得簡直要跳腳,只好找到季蕭,焦急地說道:“郡主與人打了起來,請殿下快過去看看。”
季蕭和韋素一聽,簡直覺得莫名其妙:郡主最是隨和,怎會與人爭執。但看著畫眉汗涔涔的樣子,只得想法通知葉皓,他撿起一顆石子,來到賽場邊上,找準時機向葉皓的馬彈了過去,馬兒嘶鳴一聲。
葉皓看向季蕭,見他打了一個手勢,便知有急事,於是向擊鞠判官示意換人。
場外的人看得也正起興,見葉皓下場,一片唏噓。
下了場,他邊整理衣服邊問道:“什麼事,這樣急?”
畫眉來不及行禮,焦急地說道:“殿下快隨奴婢去看看,於文則與郡主打起來了,晚了怕郡主有危險……”
葉皓一聽,背後一陣冷汗,忙讓畫眉帶他們過去。
葉皓趕到時,只見劍影紛紛、只聽劍聲嗡鳴,他不由得眉頭一皺,呵斥二人停下。
暖暖似乎進入了無我之境,已將自身化為一把利劍,眼前已無其它,卻不斷閃現與冷逸塵對劍的場面,她的劍招一次比一次淩厲。
在旁人看來,她好似走火入魔一般,任由人呼喊卻也聽不見。
最後一招白虹貫日,全身的氣力全部化為劍氣直逼於文則,那劍氣卷著浮塵向他湧來,他後退幾步翻身上樹,才逃過劍氣免於一難,心中後怕:好淩厲的劍招。
隨著劍氣出去,暖暖停了劍後,只覺全身空虛,氣息亂竄,身體無力下墜,她單膝跪地,以劍支撐著身體,胸膛一熱吐出一口鮮血來,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葉皓見她峨眉緊蹙、面色發青、一股肅殺之氣外溢,急忙上去正好接住她倒下去是身體,他搖著她,不停地呼喚著“暖暖、暖暖……”,可她卻絲毫沒有意識。
郡主好厲害的身手!於文則見暖暖倒地便也上前來,但見她吐血昏迷後,才知闖了大禍,心中忐忑,有些不知所措。
葉皓惡狠狠地看著他問道:“你為何要如此?”
於文則說了兩個“我”字,就沒有下文,他未想能惹出如此之事,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向信王解釋。
暖暖沒有轉醒的跡象,葉皓急命韋素架來馬車,將她抱上上車急匆匆回王府去,一邊又命季蕭拿了名貼去請董太醫。
回到王府,又是一陣忙亂,董太醫趕到後,來不及講究虛禮,細細搭了脈,又看了面色翻了眼皮後說道:“郡主肝鬱氣滯,氣血執行不暢、阻塞經絡,又急火攻心,因而吐血。當下需服些疏肝健脾的湯藥。”
隨後韋素便引他去開方子,之後由高管家封了診金,安排軟較送回,不在話下。
葉皓寸步不離的暖暖,於文則送來拜帖,說明日來拜訪,他將拜帖直接摔了出去,告訴來人:他還敢來,若郡主有個三長兩短,必要他償命。
他再回到淡雲閣,看著床上的暖暖,憂慮和不安中還著疑惑。
日影西斜,暖暖終於醒來過來,葉皓的眉頭才略有松動,一邊端起藥喂給她一邊問道:“你怎麼就和於文則結下了樑子?”
“不知哪裡有誤會,於文則說我是細作。”
這個說法真是出乎葉皓的意料,不過回想前些時日於文則問他的話,便也猜到了緣故,他無奈說道:“大約是懷疑你的身世,他可真是以管窺天,等有機會我自會向他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