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為了你,我願意。他們是遼東人,不知底細。今日之事若鬧大了,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恐會牽連無辜。這三碗酒能解決問題,我這次可是賺了。若這酒你喝了,我們真就回不來了……”
冷逸塵聽了心中不是滋味。此前在葉皓跟前,她可以做事不計後果,如今卻要先分析利弊。這其中緣由便是她不能依靠、沒有倚仗。
他緊緊攬著葉嵐,說道:“對不起……”他也沒有想到,葉嵐為了他,能思慮周全,能付出這麼多。
“你不必對我多有抱歉,我們是夫妻,我既已跟你走到這裡,就會一直走下去,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會和你一起面對。”
這幾句話像一塊石頭重重的砸在了冷逸塵心上。此前,葉嵐心中有他,他便已經知足了。可此刻,他竟歡喜的要流出眼淚來。
他看著柔柔弱弱的葉嵐,恨不得將她化為一顆珠寶,永遠放在心口珍藏密斂。
他閉眼,捫心自問:自身何德何能,又是何其幸運,能得這兄妹二人如此相待。
葉嵐半眯著眼睛說道:“頭好痛,幫我揉一揉。”
冷逸塵輕輕為她揉著太陽穴。
葉嵐繼續說道:“我也沒有想到我今日會做出這樣的事來,有些事就是這麼自然而然的去做了。想來我或許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只是之前被管束的太多了。”
“以後你想做什麼便去做,不會有人再束縛你。”
葉嵐挪了挪,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靠著,悠悠的說道:“不,我還是有分寸的。在這裡可以,在其他地方不行。若是一直在這裡便好了。”
冷逸塵未語,他知道這“其他的地方”是指哪裡。是啊,他們總歸要回去。
敲門聲響起,葉嵐讓冷逸塵起身。
冷逸塵安頓好她,站起來理了理衣衫。
梧桐、秋雨端了飯食進來,並報澤生在外等候。
葉嵐見冷逸塵沒有動,便說:“我沒事了,你且去吧。”
冷逸塵這才出去了。
澤生向他彙報:“殿下想問的事都有回信了,京中一切安好。陛下對殿下此次巡邊頗為滿意,皇後娘娘卻因此氣惱殿下,連著向陛下三次提議想讓殿下回京,都被陛下回絕了。崇安王殿下現在執掌了羽林衛。”
冷逸塵點點頭,說道:“今年劍宗大比出了事故,涉及到長右山,你帶幾個人即刻啟程去崇陽山打探一下訊息。”
澤生抱拳:“屬下領命。”遲疑了一下他繼續說道:“公主今日喝的是遼東的百泉釀,跟殿下搭話的人也只是個販茶的商人,背後並沒有勢力。屬下告退。”
冷逸塵沒想到澤生已經查了一下此事。拍拍他的肩膀:“路上小心。”
晚間,葉嵐躺在浴桶裡,頓覺周身舒爽。
安如向浴盆裡撒著香料,說道:“公主,這裡沒有別人,奴婢與您說幾句話。咱們自梁國來,在這祁國也只有殿下可以倚仗了。殿下如今對您鐘情,事事都順著您。可您有沒有想過,日後有了別的女人,他對您還會這般嗎?”
葉嵐不願多想這些,搪塞道:“他……不會。”
“公主,即便您相信殿下。可殿下是皇子,今日為兩國安定可以娶您。明日為拉攏朝臣,便也可以娶其他的女子。皇家哪裡有長情之人,日後殿下厭棄了公主,公主那是該怎麼辦?以後公主便多在院子裡,哪個男子也不願自己的女人出去拋頭露面的。”
“姑姑,我自有分寸。”
“公主就是這樣有分寸的?將自己弄成這般模樣?要拿出賢良淑德、端莊大氣的公主樣來,不要讓別人看低了公主。”
“嗯,我知道了。”葉嵐不想辯駁,有些事安如並不知緣由,但安如的話也敲打了葉嵐。
如今她對冷逸塵的戀意正濃,忘卻了這一層。之前她也不經意的去試探冷逸塵,其實就是她心底深深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