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但是沒有見到,太極殿的中官只說他病了。”
葉均憂心道:“父皇的病,說起來很古怪。這段時間朝會時,他會突然忘記一些事情,變得很焦慮,甚至有些……暴躁易怒。”
“太醫怎麼說?”
“說是朝政繁忙、勞累過度,需安心將養些時日。此後朝會便由三日一次改為了七日一次,政務多由三公商議處理……除了朝會,平日裡都很難見到父皇……”
葉皓認真的聽著,細細的想著。
三公:分別為太尉、丞相、禦史大夫。
太尉:周玉階,掌管全國兵權相。
丞相又分右相和左相:右相宣相良,負責朝廷外交;左相曹朗,負責朝廷內政、官員管理。
禦史大夫:袁越,負責監察百官。
現在,這些人裡哪些可信呢?
葉均說完,見葉皓愣愣的出神,便用手敲了敲桌子,葉皓這才回過神來。
葉均直接問道:“你有什麼想說的,便直接說。若是心中依舊懷疑是我,想要問什麼,也直接說出來。”
葉皓這才回答了他之前的問題,說道:“我懷疑有人‘挾天子以令諸侯’。師將軍臨終要我小心杜衛。”
“杜衛?”
葉皓壓低了聲音:“杜衛盤踞西南久已,恐有不臣之心。師將軍被貶、文輝卸任青州都與他有關。”
之後他又細細將所經之事和自己的猜測,一一告知於葉均。
葉均聽完脊背發涼,這次換他思考了良久,他想著朝中共事的官員,一時想不出誰還和杜衛有關系。繼而說道:“你更改歸程,他都瞭如指掌,他與朝廷內勾結無疑,且不是一日兩日之事。”
葉皓終於確認了內外勾結這件事,他開誠布公:“他無非就是用儲位這點事情來挑撥你我,他是低估了你我二人的兄弟情誼。”
“自古儲位之爭,哪個不是用自己兄弟的鮮血鋪路。骨肉至親,慘遭屠戮,我葉均不是這樣人。今日便在此與你說明,我無意於帝位,他日你若繼位,我便去守皇陵。”
“三哥,不必如此。今日我也言明,我此生只嚮往江湖之遠,這廟堂之高我待的太累了。若不是戰亂四起、匪患叢生,我也不會在沙場久留。現在,你我二人心意已明,不可再有懷疑。如今之勢,你在朝、我在軍,你我聯手,要保大梁安穩。他們此舉既然是為了離間你我,那……”
葉均接過話:“那我們就給他們演一出兄弟鬩牆。看看他們會有什麼動靜。”
說完二人默契的互相看了一眼,點頭示意。
葉皓辭別葉均,回到王府,江源已到他府中。
葉皓問道:“怎麼?今晚又住我這?”
“沒辦法,我回不去。今日殿下交代的事情都辦好了。”
“好,只看明日會有什麼動靜。”葉皓看了看天色,繼續說道:“我這裡也沒什麼佳餚款待你。走,出去喝兩杯。”
江源制止,又調侃道:“有什麼吃什麼吧!殿下一出去又要惹得桃花滿城了。”
葉皓無奈一笑,也不解釋,著人去備膳食了。
晚膳後,葉皓與江源大致分析了一下現在的局勢。
現在一切之事都指向杜衛,但卻沒有確鑿的證據。給朝廷的奏摺裡雖然沒寫遇刺的詳情,但押送劉旺當日,圍觀之人頗多,杜衛一方肯定已知曉此事。
葉均、葉皓二人已商量好假裝反目。此後,表面上看,杜衛的目的已經達到。那麼下一步他會怎麼行動?
葉皓分析有兩種可能:第一,看兄弟二人爭鬥,他坐收漁翁之利;第二,拉攏一方,合力擊敗另一方,然後卸磨殺驢。
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杜衛未對葉均動手,或是想拉攏葉均。但第一種情況也不無可能。
葉皓感慨:“敵在明、我在暗。這場仗,註定艱難。”
江源為他分析:“殿下的籌碼也不少。首先有成王殿下在朝中斡旋。第二,師將軍為殿下留下了他的軍隊。亂世之中,得兵權者得天下。杜衛再勢大,也只有西南一隅。殿下暗中將北部和東部兵權攬於手中,這便是勝券。我自會去西邊,暗中籌謀。”
葉皓端起茶杯敬道:“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可以相信的只有江兄了,此茶,敬你。”
江源亦端起茶杯,說道:“殿下不必如此。我為的是家國安穩、天下無恙。”說罷將茶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