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綱吉肯定地說:“他們不會介意。”
“況且這些話很尋常,任何人都能說出來。對藍波說的話是家中長輩常常對孩子們的囑託,阿武的則是被文藝潤色過的自然現象,太宰,這些話因為被賦予了不一樣的感情而具有特殊的意義,並不是因為本身就很特別。”
清淺的笑意在那雙普通的淺棕色雙眼裡融化,沢田綱吉對於陰謀陽謀之類的東西哪怕過了十年也不能熟練上手,就算他是彭格列十代目,是裡世界的教父,也不會因此而變得擅長陰謀詭計。
他征服裡世界靠的不是武力和算計,而是他純然的人格魅力。
就如同現在這樣,用那雙彷彿能看透所有虛幻,將所有痛苦都化解的柔和眼睛看著太宰,他看著太宰像是在看自己那些被黑暗折磨得痛不欲生的子民一樣。
就算是窮兇極惡的亡命之徒都無法拒絕這雙眼睛的注視。
太宰的心髒在那樣的目光下收縮了一下,他緩慢地眨了下眼,像是在這短短一秒的時間整理自己卡頓的思緒,他對散發魅力的沢田綱吉說:
“你把我當什麼看了?”太宰指出,“你現在看我像在看自家縮在角落裡長蘑菇的小鬼。”
他以為以沢田綱吉的性格會稍微害羞一下,沒想到後者坦然道:“我看任何人都是這樣子的。”
reborn說大空特有的眼神,他不是很理解,因為三大空裡有隻甜滋滋的白蘭,沢田綱吉 不覺得自己和白蘭有什麼相似的地方,畢竟他不會因為無聊就去毀滅世界。
棕發青年調整了一下表情,那股包容感轉化為另一種來自長輩的壓力。
他沉聲介紹道:“這個樣子就是對藍波特攻。”
常常將笑容掛在臉上的人某一天突然就不笑了,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通常會帶來難以言喻的壓力和氣勢,這比對方假笑的時候還要令人不安。
不過這種表情對於沢田綱吉來說只是在自家小孩子面前擺譜,告誡他們不要搗亂的工具,只不過次數多了以後就完全失去了效果。
有點好笑,沢田綱吉心酸地想。
太宰好奇道:“那你對敵人是什麼樣的眼神和表情呢?”
沢田綱吉注視著太宰,輕聲笑了下:“對太宰的話,沒有必要擺出那種不好看的表情。”
對於珍視的同伴,他連難看的表情都不想表露出來。
沉默片刻後,太宰突然道:“我的世界裡也有彭格列——”
但是我從未和那個你接觸過,所有關於沢田綱吉的資訊都只存在於收集的報告裡。
“——那太好了。”沢田綱吉沒有讓太宰將後面的話說出來,他期待地說,“那樣等你回去以後我們還夠繼續成為朋友。”
朋友。這個詞像一個小石子一樣拋進朽爛的池底,擠開那些汙穢殘渣,以絕對的存在感佔據了屬於自己的一席之地。
太宰的睫毛抖了幾下,他的頭有些下垂,視線也不在沢田綱吉身上,高空的風將臉頰邊的黑發吹亂,讓人看不清他的具體表情。
蒼白的指尖摩挲著幻術的紙頁,就像他的想法來回反轉,大概過了幾十秒的樣子,他從喉嚨裡吐出一串低低的笑聲,壓抑著某種情緒讓他的肩膀都在顫動。
太宰將記錄這個世界的幻書遞給沢田綱吉,語氣還是漫不經心的,但後者察覺到了其中的真心。
“那拜託沢田幫我寫一封推薦信吧,到時候我會交給那個你的。”
他的視線凝在幻書上,緩緩道:“他和你不一樣。”
沢田綱吉否認道:“我們都擁有一樣的特質。”他一邊寫,一邊說,“他不會拒絕你。”
順帶將那些詛咒之言一併謄抄到幻書上,末了,他從指尖凝出一朵明亮清澈的橙色火焰。
沢田綱吉小心的將火焰靠近幻書,潔白的書頁沒有被燒灼,反倒是火焰被吸收了,他松氣道:“這是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