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神情淡然,看著眼前的少年,似顧忌的把手縮回袖中,平靜的與方軒塵對視。
突然,方軒塵感覺眼中痠痛,再看眼前的燭光竟有些刺眼,他趕忙收起目光,不再與他對視,眼睛只顧看著正在埋頭包紮的張青芸。
男子有些驚訝,可也只得收起目光,粗糙的大手抓起瓷碗,一飲而盡。
不一會兒,張青芸就將傷口包紮好了,還打上了一個精緻的蝴蝶結。
男子誇讚道:“小姑娘,你手藝真棒!叔叔瞬間就不疼了!”
張青芸開心的笑了,眉眼都擠在一起,露出兩顆可愛的虎牙,心裡可甜可甜了!
方軒塵默默的看著這一切,不溫不熱的提醒道:“先生!還剩一碗水,莫誤了行程!”
張青芸也連連點頭,興奮的誇讚道:“叔叔,我們寶井村的水可甜了!您多喝一點,不夠我再給您添!”
男子淺淺一笑,拿起瓷碗,潑向背後的棺板,只見背後黑氣瀰漫,棺板內有活物在碰撞、嘶吼著!棺板裂開了的一個小角,鑽出一縷紫氣,竟幻化出一道恐怖的獸影!露出尖銳的獠牙,在仰天長嘯!
他並不擔心他們兩人看到這一幕,輕蔑一笑,區區凡胎肉眼,怎能察覺仙家寶術?
可是,方軒塵竟看的一清二楚,他被震懾住了,雙腳止不住的顫抖,他恐懼了!哪怕是地球的遠古霸王龍,也難及這異獸半分之威。
那異獸的吼叫聲,幾乎震得方軒塵耳膜破裂,一陣耳鳴聲讓他的大腦停止了思考,只覺頭疼欲裂,指骨僵硬,動彈不得。
過了許久,那潰散的眼神才恢復正常,那是一種精神上的刺激,能提起內心深處的恐懼,無限放大。
男子看著滿臉蒼白的方軒塵,並沒有在意,男子早已洞察過他的身體,只是一個沒有開竅的凡人罷了!
張青芸並沒感受到這一幕,疑惑的問道:“叔叔?為什麼要給它灑水呢?”
男子有些陰森的說道:“那是我打獵回來的活物,我得給它點水,活著才能賣高價啊!哈哈!”笑容逐漸痴狂。
方軒塵看著他,內心的不安湧出心頭,雖萬分恐懼,可不得不提起膽子,奉勸道:“先生,天色已晚!就不阻您行程了!”
雖然他覺得,這一扇破舊的木門,似乎並無法阻攔他。
男子會心一笑,理解的說道:“也對也對!夜色已深,那就不擾二位清夢了!”說完,吃力的站起身,一扭一拐的走出門。
張青芸見他走路不便,想到外邊已然三更夜,村裡一片漆黑,便擔憂的說道:“叔叔,外邊天那麼黑了,您也沒地方去,要不在我家睡一晚吧!”
男子見狀,喜溢於表,笑眯眯的看著她,正欲一口答應下來!
可方軒塵率先出口了,揉著張青芸的頭,十分體諒的說道:“芸芸,村子東邊有個松柏林,長著一種鱗咕鳥,通體純黑,毛髮錚亮,只在三更夜出沒,臟器可入藥,皮毛可為帕,浸淤泥且不染!可賣大價錢!別耽誤了叔叔的行程!好麼?”說完,他輕輕的拍了拍張青芸的身子,將她護在身後。
沒等男子開口反駁,方軒塵迅速打斷:“先生!就不打擾您財路了!陋室缺瓦,不蔽風雨,只有水是充足的!”
說完,從身後拿起一個簡陋的水瓶,遞給男子,說道:“這點綿薄心意,贈您路上解渴,請您收下,在下不送了!”最後三字,尤為洪亮!送客之意,不言而喻。
男子陰沉的看著他,並沒有接過水瓶,只是拱手行了個禮,沙啞的說道:“那就不打擾二位了!告辭!!”
說完,轉身就走,並沒有絲毫停留,突然!頭顱扭曲的轉過一圈,露出了猙獰的笑容,眼神陰狠的盯著方軒塵,他見狀,趕忙抵住張青芸前來送別的身影,迅速關上門。
關門的那一刻,桌子上的煤燈突然熄滅!房子瞬間被黑暗籠罩,伸手不見五指,方軒塵趕忙抓住張青芸的手,緊緊的牽著她,隨後抓起火柴,準備點燃煤燈。
黑暗中,方軒塵措不及防的捱了一拳,只感到腹部一陣劇痛,肚子裡翻江倒海,身體沙包般撞在牆壁上,砸得牆壁出現了數道裂痕。
“咳咳!”他生痛的吐了一口血,咬著牙站起身,內心的絕望感油然而生。
“芸芸!快過來!”方軒塵大喊道。可是並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再睜眼時,煤油燈重新燃燒起來,眼前恢復一片明亮,可牆壁上,只剩下他一個人的陰影。
房頂破出一個大洞,陶瓦如雨般落下,砸出數道刺耳的聲響,銀光洩入井房,寂月最顯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