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雅茹走過來,雙手搭住劉清肩頭,輕聲道:“何止那艘小船,很多人是這麼想的,不過我跟你爹,還是相信你自個兒的選擇。”
劉清唯有苦笑,無非就是說自個兒若是在天下渡,極可能會成長為那勞什子天帝。
古時天廷,就有天地春夏秋冬,六部。
人間之六部,自此而來。
劉清是打算把藏在心底的問題一股腦問清楚。
“那槐冬呢?”
何雅茹正色道:“槐冬是你的妹妹,是我跟你爹的女兒。”
既然如此,劉清便不再發問。
“爹孃著急走?”
劉景舟笑道:“等了你好幾年,現在見著你,我們便南下贍部洲去提親,瀟瀟那丫頭很不錯,我很喜歡。而且,遠古三司,是時候聚在一起了。”
說著按著劉清,劉景舟笑問道:“你覺得江湖如何?”
劉清笑道:“前方無路,路在腳下,探路便是。”
劉景舟滿意點頭,輕聲道:“你已經是江湖人了。”
劉清看向何雅茹,輕聲問道:“娘,清微天之上,又是什麼?”
何雅茹只是輕聲道:“如同你走出扶舟縣,有成州,走出成州,是秦國,走出秦國,是勝神洲,走出勝神洲,又是天下天外,清微天之外,自然還有旁的東西。不過那個得你自個兒去瞧,孃親只能告訴你,放心破境就是了。”
劉清說道:“那麻煩孃親將那天眼給我摘了吧,老頂著這麼個玩意兒,我覺得不太好。”
結果何雅茹笑著搖了搖頭,眉心赫然也出現一隻豎眼,卻與劉清的那隻眸子不同,何雅茹的豎眼,通體烏黑,而劉清是陣陣金光。
一旁的劉景舟笑著搖頭,輕聲道:“本就是你身上長的,著什麼急取掉啊?取掉作甚?”
說著抬手拍向劉清腦門兒,然後說道:“傳你些東西,細細體會。尋路人的擔子就交給你了,我這個老尋路人,也得去尋路了。”
何雅茹猛地抱住劉清,低聲道:“兒子,對不起,剛剛見面,又要分開了。我練了好些年廚藝,結果還是不好吃,下次見面,孃親一定廚藝見長。”
劉清咧嘴笑道:“孃親,沒事兒,下次我動手做飯就行了。”
婦人擦了擦眼淚,退後一步,取出一柄劍,笑問道:“這柄劍當做聘禮夠不夠?離去之前,我們肯定要去見見親家的。”
劉清瞪大了眼珠子,問道:“九天劍?怎麼在孃親這裡?”
劉景舟無奈道:“當年啊!你小姨差點兒拎著劍去砍玄女了,你孃親攔也攔不住,便只能把你小姨的劍與玄女的劍,一起一不小心,拋向人間。”
何雅茹接著說道:“反正瀟瀟身懷玄女劍術,用這九天劍,最好了。”
一家三口,坐在那個獨木橋上,談笑沒完,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劉景舟忽然起身,看向劉清,輕聲道:“你放心破境,我們得走了。但是走之前,我想問你個問題,無需給我答案。”
劉清趕忙站起來,沉聲道:“請爹發問便可。”
劉景舟沉聲道:“若有朝一日,真如同那些人預想,你要如何?”
劉清當即答覆:“不會,我乃真人也。”
劉景舟哈哈大笑,點了點頭之後便瞬身離去。
何雅茹則是輕聲道:“孩子,辛苦了。”
說完也身形消失不見。
偌大山林,只餘一道白衣身影。
劉清將青白解下,劍尖落在水裡,靠在獨木橋。自己盤膝而坐,心神墜入人身山河。
一縷心神幻化成為人身,未曾背劍,由打黃庭宮內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