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搖頭返回聚寶湖,等那下一位渡人自渡者。
……
十月末,冰原之上一處小島,本該是冰天雪地,卻十分讓人意外的,有那約莫方圓五里的草木鬱蔥。
背劍的年輕人緩步至此,沒想到事到臨頭,居然有些侷促。
前方島嶼,生機盎然,決不是什麼幻象。
娃娃臉青年走上前,輕聲道:“主公,放心上前。”
劉清點點頭,一步跨出,穿過一陣漣漪,到了個荒野山村一般的地方,絕不只是方圓幾里,不過卻只遠遠看到個小院兒,幾間茅屋,炊煙裊裊。
往前走去,一條小溪,水潺潺,過溪水處是個削平的大木,一木橫在溪水之上,瞧著倒是十分別致。
過了溪水,一條由小石塊兒鋪作的石板路,蜿蜒曲折,就直通往那小院兒。
猛地轉頭,劉清瞧見一個打著赤腳,褲腿卷的老高的男子,拎著兩條魚從溪水下游走來。
劉清不知怎的,就呆立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看著那男子。
那男子笑容和煦,走上前來,拍了拍劉清肩頭,輕聲道:“愛吃魚嗎?你運氣不錯,今個兒正好逮到兩隻。走,去讓你娘給你露一手。”
說著湊去劉清耳邊,極小聲道:“吃著怎麼樣,心裡曉得就行,千萬別說出來啊!”
劉清這才緩過神,咧嘴一笑,十分自然的開口喊了一句爹,然後說道:“這麼多年,你們就一直待在這兒嗎?”
男子拍了拍劉清,走在前邊,輕聲道:“也不是 ,就是出去之後太煩躁了,所以不喜歡出去。不過你上次破境的時候,我出去了一次,砍了幾頭外邊兒來的傢伙,結果這幫讀書人給我好一通說,嚇得我差點兒又去砍白鹿洞了。”
劉清笑了笑,總算知道自個兒這暴脾氣,哪兒來的了。
走到門口便瞧見院子裡一張樹根當做基座,石板做桌面的桌子,桌上已經擺滿了吃食。
有個女子背朝著劉景舟與劉清,喊道:“你倆先坐著吃,我去燒魚。”
劉清沒忍住就喊道:“娘,還是先吃吧,晚些再燒魚。”
女子一轉身,劉清當即愣住了。
此前不知想過多少次與孃親見面的場景,只是沒想到會是這樣。
何雅茹咧嘴一笑,笑問道:“是不是嚇了一大跳?你不是應該看過我跟你小姨在一起的畫面嗎?哦對,在那裡面,你看到的面孔,過了就會忘的。你小姨與我,算是雙生姐妹,我是姐姐她是妹妹,因為我早半步,我倆長得一模一樣。”
劉清點了點頭,替小姨傳了那句話:“娘,小姨讓我轉告你,小黑豆找了小紅豆很久。”
初次見面,卻沒來由就有一種親近感覺,沒法子,血脈相連,就是如此。
飯桌上,劉清吃的極其賣力,其實並不好吃,可這還是第一次吃孃親的飯菜。桌上大半都被劉清一個人吃完了,劉景舟與何雅茹,就笑呵呵瞧著自家兒子。
沒有誰家父母回嫌棄子女能吃的,若是胖了,那是富態,要是瘦了,當爹孃的心裡才鬧騰呢。
劉清捂著獨自,笑問道:“爹,娘,現在可以跟我說說了吧?先從槐冬說起。”
兩夫婦對視一眼,劉景舟笑道:“還是先從你說起吧。你已經知道了,你生在天下渡,當年我跟你孃親殺穿了那座妖族渡口,之所以忽然折返,是曉得了一件事。”
劉清投去疑惑眼神,劉景舟便接著說道:“你娘是古天廷神靈,最早一批的古神,只不過你孃親有人性在先,所以一直躲著你小姨。你孃親一覺睡去萬萬年,還是我當年到冰原斬殺異魔,在一處冰窟見到之後,你孃親才甦醒過來的。我們很早就知道一件事,就是萬年前,天地之間剩餘古神的出路,以及那些個神獸的出路,都在你師傅身上,所以便幫了你師傅一把:你孃親獨身到菏澤,手提花籃鎮菏澤我是去了震澤。後來,你師傅登天去後,我們這些個守大澤之人,才得以從石像變回人身。只不過,你爺爺始終不願認你孃親這個兒媳婦,我便以尋路人的身份,帶著你孃親出了三界,到了那方化外天下。見識了一番,然後才去天下渡的。”
頓了頓,劉景舟取出一枚牌子,刻著龍師。
“你現在知道了,為何趙長生選你做那伏龍,因為天下渡春夏秋冬中五官,是我親手創立。當年中官黃龍背叛人族,逃去妖族之後,我心灰意冷,便帶著你孃親回了宋國,那時還是宋國,如今是秦國。可惜你爺爺還是不接受你孃親,沒法子,我只能帶著你孃親周遊天下,於四十年前重返天下渡,卻是隻有趙長生曉得我們的真實身份。”
劉清疑惑道:“那為何殺穿妖族之後,猛地離開天下渡,是因為我要出生嗎?”
何雅茹端來幾杯熱茶,嘆氣道:“你爹啊!當時可喜歡那個中官了,覺得以後那個中官是能接任趙長生的,可他偏偏叛出人族,去了妖族那邊。”
劉景舟接著說道:“殺去那座渡口之後,我遇到了那個小子,他告訴我一句話,我便掉頭回了天下渡,待你孃親生下你之後,我們便送你回了扶舟縣,然後隱居在此。”
劉清苦笑道:“我可能猜到他告訴爹孃什麼了,那個夜橋,估計也是差不多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