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一劍,小濁天數根天柱轟然倒塌,船伕花費幾千年光陰,在小濁天上空修建的神庭也是轟然倒塌,還未落至人間,便被劍氣盡數攪碎。
張木流沉聲道:“沒下過戰場,就別去指責英魂,你這個後輩,當的是真不配。”
離秋水看向邱蘿時,已經滿是笑意,“別怕,他其實脾氣很好。”
邱蘿被方才那一股子鋪天蓋地的煞氣,嚇得金身都有些不穩。此刻聽到離秋水言語,心中苦笑不停。
這都算是脾氣好,天下就沒有壞脾氣的人了。
船伕又能如何,眼前二人已經是那種不拿境界當回事兒的,即便毀了天宮,自己也無可奈何。
張木流又變作一身青衫,輕聲開口道:“你可以為了你心中的未來努力,但你不可以把別人拼死為人世間換來的喘息時間,當做是理所當然。”
睡著轉頭看向邱蘿,笑道:“你心中那個人,算是我的徒子徒孫,他一定會來尋你。”
兩人瞬身離開,直去孤水國。
由始至終,也沒動船伕一個手指頭。
直至兩人遠去,那種壓迫感覺消失,邱蘿才顫聲道:“他們是誰?”
船伕沉聲道:“一個最後的守門人,一個最後的守山人。萬年前有一場大戰,一襲青衫領銜人間修士,與天庭對戰。藍衣女子坐鎮人間,打的地府鬼雄不敢抬頭。”
張木流與離秋水到了風泉鎮,老遠看了一眼宋遇秋一家子,然後攜手去等風泉山。二弟子守門近萬年,風泉山中的兩座墳墓早已尋不見,萬年無人敬香。
離秋水輕聲道:“這個傢伙究竟在謀劃什麼?”
張木流微微搖頭,沉聲道:“一個萬年前已經有人試過的辦法而已。”
封神斬仙,一旦封神成功,天上地下再無仙人修士,只有神道高懸天外,俯視人間。
曾經有人這麼想,也這麼幹了。可他沒想到一件事。
願為天下而死的人,很多。
願化作星辰俯視人間,看著萬家燈火萬年又萬年的人,極少極少。
天上地下,唯獨孤身一人,最難忍受。
……
渡船夜橋緩緩下落,劉清與漓瀟並肩走下渡船,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番別樣景色。
天下渡位於極南,照理說該極寒無比。可到了之後才發現,此地酷暑難耐。
天有日月共懸,地有江河倒流。
天空中東西分別高懸日月,肉眼可及的幾條小河,居然是由下往上流。
渡口在北側,離著真正戰場還很遠,離南邊兒城池,都還要百餘里。
兩人御劍百里,到了那座並無城牆的城池。
一條十分寬闊的道路,左側是一大片桃林,右側是一大片李林。
兩片林子,掛滿了黝黑鐵牌,風聲過後,叮鈴大響,震懾人心。
劉清隨意撇了一眼,鐵牌幾乎全是一面刻著姓甚名誰,哪洲人氏,另一面是殺幾境妖族幾頭,死在何時。
順著這條林中大道,走了十餘里地,這才看到一個約莫三丈高的歪脖松樹,有個老者環臂倚靠樹下,身前是個石桌,桌上全是未曾鐫刻的黑色牌子。
劉清緩步走去,神色嚴肅,沉聲道:“勝神洲劉清,煩勞前輩刻字。”
老者斜眼看來?滿面疑惑,開口道:“鐵牌是要給下戰場的人刻的。”
劉清沉聲道:“拿了鐵牌,便下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