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哥,你說,叛軍會打到長安來嗎?”
“打仗的事,豈能預知?如今東都洛陽已經失守,就看潼關了。只要能守住潼關,長安就不會有事。”郭鍛拍拍妹妹的肩:“你到處玩,隨意,可是,你要記住了,有些話千萬不要亂說,如今戰況不明,小心禍從口出。”
“哎喲,我說哥,你就放心吧,阿孃也吩咐了,我們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收拾妥當了,沒事兒就好,一旦不好的訊息傳來,我們再走也不遲。”
“你知道就好。聽說早上有一戶人家出城時被詢問緣由,回答說“叛軍馬上就要攻進長安城了,趕緊逃命”,就被定了妖言惑眾的罪入了獄。如果真要以防萬一,記得編一個理由,比如探親之類。”
“好了,哥。你何時變得如此囉嗦了?就不怕薛姐姐嫌你煩?”
郭鍛聽她提起薛楚兒,臉上露出一絲幸福的笑,然而,轉瞬間,這笑容便蕩然無存了,他平靜地盯著郭七娘:“如果叛軍真的攻破了潼關,你們走時一定記得帶上楚兒,算哥求你,記住了!”
“哥,幹嘛說這個?那你呢?”
郭鍛淡淡一笑:“長安城以朱雀大街為界,東邊為萬年縣,西邊為長安縣,叛軍若要攻城,必先經過萬年縣,我身為萬年縣縣尉,負責整縣的治安。如若有一個百姓沒有撤離,我也要堅守崗位,護他周全。”
“哥~~”郭七娘心頭一痛,撲向了他的懷裡痛哭起來。
郭鍛笑著撫摸著她的頭:“好了,小傻瓜,我是說以防萬一,如今大唐各處的兵馬也都調回來了,今日聖人不是派了哥舒翰將軍帶了二十萬兵馬鎮守潼關去了嗎?
安祿山起兵時總共才二十萬兵馬,打了個把月,也損失了不少,還有一部分由史思明帶著被父親困在河北一帶哩。
放心吧,這次我們兵力上絕對有優勢。所以,不會有事的。”
郭七娘終於破涕為笑,她抬起袖子抹了把淚:“那你還嚇我?”
“呵呵,凡事都得做兩手準備嘛。好了,你玩吧。我還要去城門上看看。”
……
郭七娘在東市轉悠了一圈,唯一的收穫就是:半個時辰前,安王的車駕往曲江池方向去了。
呵呵,安王出宮,那……蕭颯……呵呵,那個呆木頭,想見他一面還真是不容易。早就打聽了他家在修政坊,可是去了幾次他都不在。難道他這個家就是個擺設?
郭七娘心裡好一通抱怨,可是腿腳還是不爭氣地就朝蕭颯的府邸去了。
兩刻鐘後,郭七娘跳下馬車,眼前一亮,只見原本門可羅雀的蕭府外站滿了侍衛,還停著一輛豪華的馬車———安王的車駕。
“站住,什麼人?”眾侍衛見有人靠近,均拔出刀來,厲聲詢問道。
郭七娘颳了一下鼻子:“怎麼?連我都不認識嗎?”
“郭七娘。”鄭明認出了她來,便招手示意眾侍衛放行。
“蕭颯呢?”郭七娘興奮地問。
“蕭將軍在府內。”
郭七娘便毫不猶豫地入了府,整個府邸本就不算大,轉了幾圈就見到了蕭颯的身影。當然,身邊還有安王,還有崔虎、小夏子等隨行人員。
“不錯啊,整個宅院小巧精緻,雖沒有什麼奢華之物,可是各色景緻倒別有一番風味兒。”安王誇道,很是欣慰,以蕭颯的身份,若想置辦一座豪宅,那也是無可厚非,可是此人似乎根本就不在乎這些。
蕭颯道:“郎君笑話了,也就是處尋常宅院,不知穆縣令是否看得上。”
“我親自幫他選的地方,他還敢嫌棄?挑了好幾家了,就你這兒了吧。房租怎麼算?”
“呵呵,郎君何出此言,我這兒就兩間正房,我也就隔三差五回來住住,剩的一間剛好給穆縣令留著。怎會要她房租?”
安王倒是疑惑了:“你以前不是特別討厭穆悠的嗎?怎麼自從他走後,我發現你對他的態度倒是轉變得這麼快?”
“有嗎?”蕭颯尷尬地笑笑:“穆縣令這個人吧,一直都吊兒郎當的,平日裡對郎君也沒個禮數,讓人難免感到不舒服。可是現在她不在身邊了,反而覺得少了很多樂子,又讓人不由得懷戀起以前的時光來。”
安王連連贊同:“對對對,我也是這樣覺得的。以前他整天圍在我身邊,一看著他,我就氣得想好好教訓他一頓,可是,現在他不氣我了,我反而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哎,你說,我這人是不是犯賤啊?”安王問道。
“呵呵呵呵。”
一陣笑聲傳來,成功的替蕭颯解了圍,畢竟回答“賤”與“不賤”都不應該是對安王說的話。
“什麼人?!”蕭颯大聲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