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八百里加急!八百里加急!”又一名驛卒手舉著信函穿過瓊樓玉宇,只朝宣政殿去了。
自從安祿山和史思明叛亂,這一個多月來,隔三差五就有軍報傳來,攪得人心惶惶。
安王身披寶藍色狐皮斗篷,在蕭颯等人的簇擁下在御花園逛著。他剪下一枝紅梅,放在鼻子前嗅了嗅:“這都一個多月了,叛軍還沒被剿滅嗎?常言道,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我大唐的將士都是幹什麼吃的?”
說話間,已將剪刀重重地扔在了月奴手裡的托盤上,嚇得月奴把腰彎得更低了。
“殿下息怒,沒準兒是捷報哩。”小夏子趕緊安慰道。
蕭颯滿臉憂鬱:“不像。聽傳信人的口氣,怕是大事不妙了。”
“蕭將軍,蕭將軍。”崔虎慌亂地跑了過來,見安王也在,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抱拳道:“殿下,大事不好,洛陽……失守了!”
“什麼?”安王大驚,連手裡的梅花也落在了地上,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崔虎的領子:“你再說一遍!”
“洛陽失守了,高仙芝、封常清退守潼關,堅守不戰。聖人看了監軍邊令誠的進言,勃然大怒,已下了令處決高仙芝和封常清,並令隴右節度使哥舒翰為兵馬副元帥,領兵二十萬,鎮守潼關。”
“好,像他們這種貪生怕死的無能之輩,理當軍法處置,以儆效尤。”安王鬆開崔虎,無比解氣:“真希望哥舒翰他們能快些平定叛亂。”
蕭颯卻是臉色凝重:“郎君,哥舒翰老將軍年事已高,又有病在身,聖人派他出徵,怕是不太適宜吧?”
安王不悅:“連郭子儀孝期未滿都被聖人奪情了,與李光弼領兵去河北攻打史思明的分部。哥舒翰又為何不宜出征?
他雖上了年紀,可是老當益壯,就算身患小恙,可也不是就要他親自衝鋒陷陣,他只需要坐鎮指揮就好。
這些年來,他南征北戰,為我大唐立下了汗馬功勞,邊境好些領域都是他奪下的。論經驗,要比高仙芝、封常清厲害多了。你們就等著捷報吧。”
“可是,郎君……”
“好了,我平時看的書還沒有你多嗎?蕭颯啊,你單打獨鬥是很有本事,不過啊,這行軍打仗,可不能單靠匹夫之勇,有好多兵法策略。我這幾天就在看《孫子兵法》,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來研究研究?”
蕭颯笑笑:“不用了。行軍打仗的事,蕭某也確實不太懂。”
“不懂就別跟著瞎操心,走,陪我去曲江池畔看看。”安王說道。
“曲江池?”蕭颯一臉茫然,小夏子已飛速跑開了。
安王卻又皺起了眉頭:“那個工部郎中張松也是不靠譜,早就計劃好了,說能讓我在年前住進安王府去,可是一片池塘卻耽誤了工期,搞到現在才竣工。
常言道,六臘月不搬家,怕是要等到翻年了,春回地暖,再找人重新選個吉日才能住進去了。
眼看著還有十來天就要過年了,聖人這幾天忙著平判的事,我催了幾次了,也沒下旨調穆悠回京來。
哼,反正我是不管了,月奴,你把我寫的那封信送出去了沒?”
月奴趕緊答道:“寄了,一早就著人寄了。”
蕭颯卻不知情:“信,什麼信?”
“呵呵,我給穆悠去信了,讓他趁著年假回長安來,到時候我們一起纏著聖人下旨去。穆悠那傢伙能說會道,聖人肯定就準了。”安王幻想著,喜上眉梢:“我開始還計劃著讓穆悠和豫兒陪我在新家過年的,看來,只能先給穆悠在附近租一處宅院先住著了。”
蕭颯聽安王還在計劃著穆悠回京的事,又是感動又有幾分無奈,他緩了緩,問道:“洛陽失守,廣平王在洛陽的封地不知有無被安祿山霸佔啊?”
“豫兒!”安王也跟著露出幾分擔憂,不過轉瞬間,臉上的憂愁又逐漸散去:“豫兒貴為皇孫,一旦洛陽城危急,必定最先轉移,他武藝高強,手下也有上萬親兵,定能護他平安。”
“殿下,殿下,車馬已經準備好了。”小夏子過來稟告。
“走,蕭颯,你幫我好好兒參考參考,穆悠這傢伙,不能給他選太奢華的,以免他恃寵而驕,可是,也不能太寒磣了。”
一群人悠然離去,似乎遠方的戰亂只是個故事。
這個故事傳播甚廣,聽者甚多。膽小者早就按耐不住,拖家帶口的往自己認為安全的地方尋親避難去了。而大多數人卻是還處於旁觀狀態,畢竟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大唐好多年都沒有戰事了,平常也就偶爾教訓一下邊境不聽話的小國,怎會有人來主動攻打我大唐?
郭府的訊息也算是最靈通了,畢竟郭子儀就在前線。看著父親寄回來的家書,郭七娘趁家中人忙著收拾東西,又獨立溜了出去。
“哥,哥!”她很快便找到了萬年縣縣尉郭鍛。
“七妹,你怎麼又一個人跑出來了?”郭鍛責怪道。
郭七娘吐吐舌頭:“父親都不做孝子了,我幹嘛一直待在家裡啊?”
“行,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