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火年紀輕輕,卻膽識過人,讓鬼首大人刮目相看,也讓餘火暫時贏得了活下去的機會。
在遺巢,人鬼殊途,鬼道才是這裡的主人,人的性命儼如草芥,一文不值,就好比下等賤人一般的存在。
這點,餘火的世界觀,需要徹底改變,畢竟這裡不是人的世界。
“既然你這麼想試試,藥引都已經給你準備好了,我可以給你一次開藥方的機會。”
鬼首大人冷酷的說道,他這話的言外之意就是,可以給一次試煉的機會,但機會只有一次,也就是餘火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否則的話,結局只有死路一條。
鬼首大人這不是談判,也不是商量,而是通牒,這讓餘火多少有些不悅,轉而說道:“我開藥方,不需要藥引。”
餘火之所以這麼說,自然是要救湯若惜的性命,因為在此之前,他已經知道賴長青抓了湯若惜,並以湯若惜作為人質,要挾自己回到遺巢。
賴長青的目的昭然可見,但餘火不會見死不救,更不會讓自己的僱主出事。
“哦?莫不是你有更好的辦法?”
餘火語出驚人,這倒是讓鬼首大人大吃一驚,也讓一旁的柳無聲多少有些困惑,以柳無聲在風水界的修為,自然是知道這位冥燈續命的大致方法。
續命施法的過程,需要以純潔無暇的少女,作為獻祭的聖品,而且獻祭的少女,必須是沒有遭到任何男性玷汙的女人,否則的話,靈婆認為獻祭之人,這是在褻瀆鬼神,結局就是獻祭失敗,更別提為冥燈續命了。
柳無聲認為,餘火這是在為救自己的僱主,而故意推脫找藉口,當面提出質問,說道:“餘火,這冥燈是你們縫屍一脈的祖傳祭器沒錯,但據我所知,除此法之外,並沒有捷徑可走,你可別誆騙鬼首大人。”
柳無聲故意攪局,卻並沒有打亂餘火的節奏,餘火勢要救下湯若惜,在回到遺巢之前,便早有後手,不會像個愣頭青二傻帽一樣回來送死。
對於柳無聲的胡攪蠻纏,餘火不屑一顧,轉而輕鬆的笑道:“鬼首大人,剛才柳先生也說了,這冥燈本就是縫屍一脈祖師爺留下來的聖物,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餘火慢條斯理的故意擺譜,吊足了在場所有人的胃口,包括一旁搗亂的柳無聲。
見徹底勾起了眾人的好奇心,餘火接著說道:“所以,柳先生只知道拿少女獻祭之說,卻並不知道縫屍一脈有替代之法的,而且此法從不外傳,就連縫屍一脈的外傳弟子也不曾知道,因為只傳嫡系弟子。”
此言一出,倒是讓柳無聲多少有些慌了神,因為餘火的的確確是縫屍一脈的嫡傳弟子,也是鏡水樓先生的關門弟子。
如若餘火所言非虛,那麼這不為外人所知的替代之法,或許還真的有可能存在。
此法一旦存在,那麼餘火不但輕鬆的救出了湯若惜,同時也在鬼首大人面前顯露了一手,這對於柳無聲來說,是巨大的打擊,甚至可以說是羞辱。
對於賴長青而言,同樣是當頭棒喝,之前的密謀和計劃,徹底崩盤,輸得一塌糊塗。
面對此種境地,柳無聲不會輕易讓餘火得逞,更不會為餘火做嫁衣,而壞了自己的大好前程,當即向鬼首大人敬獻讒言,迫不及待的說道:“鬼首大人,眼下藥引已經準備好了,未免夜長夢多,保險起見,我強烈建議,儘快讓餘先生開方用藥,冥燈堅持不了多久了。”
柳無聲醜陋的嘴臉,在此刻,表現得淋漓盡致,無所不用其極,更是體現出此人的用心險惡。
“沒錯,鬼首大人,右護法這話我是舉雙手贊成,既然藥引和藥方都在場,相比而言,輕重緩急,冥燈的命運,才是首當其衝需要考量的。”
而就在此時,賴長青也不請自來,讓這次原本是柳無聲秘密安排餘火與鬼首大人見面場景,變得不再神秘,反而有些雞肋。
只見賴長青推著一輛病人推車闖了進來,很明顯推車上面躺著正在熟睡的女人,便是湯若惜,此時的她正在昏迷,應該是賴長青對他用過了什麼鎮靜之類的藥物。
看到這一幕,餘火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突然有種莫名的痛楚,那種說不上來的痛,讓餘火心中焦慮,不安,上升到了怒火。
餘火捫心自問,這種內心的拷問,是對某個女人特定的感覺才對,莫不是喜歡上了這個女人?
餘火強忍著怒火,儘量讓自己清醒冷靜,因為縫屍一脈祖師爺有言在先,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決不能與僱主之間,發生糾纏不清的事情,尤其是女僱主。
“左護法,你怎麼來了?”
儘管對賴長青的出現,柳無聲面子上掛不住,但轉念一想,如果能借著賴長青在鬼首大人面前威望,找到冥燈的下落,暫時聯手,也未嘗不可。
“是我讓他來的。”
鬼首大人冷冷的說道,鬼首大人看似被賴長青架空,卻在那副面具下面隱藏著巨大的能量。
尤其是在左右權利,權衡利弊的時候,卻表露出了中庸之道,其火候絕非外界所傳言的傀儡之說。
鬼首大人為了鞏固自己在遺巢的權利和地位,一直都在尋找一位能夠制衡賴長青的人,也就是遺巢的右護法。
只可惜這麼長時間以來,都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直到柳無聲的出現。
柳無聲獻燈有功,此等功勳,在遺巢可謂是天大的功勞,在假手適當的提攜,完全可以坐上右護法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