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在這人間,要想三對童男童女作為祭品,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在這遺巢,要想找六具童男童女的屍體,簡直太容易了。
對於賴長青而言,就是信手拈來的事情,能在半個小時之內找到三對童男童女,餘火並沒有感到意外。
“另外需要準備三個香爐,三副棺材。”
點香請靈婆,這是縫屍一脈施法請神明的慣用手法,以童男童女作為供奉的祭品,請靈婆現身,為冥燈續命。
靈婆是鬼首人身,掌管所有死去之人的靈魂,有著通天、通神、通鬼,通靈的本事,是鬼首大人的話事人,也就是遺巢的大管家。
為了讓死去的靈魂得到應有的歸宿,靈婆每次現身的面容都不盡相同,但都是以老太的形象示人。
她身邊總是跟隨著一隻小黑貓,據說這隻貓早已通靈,平時是靈婆把玩的寵物,暗中卻為靈婆擷取四面八方的情報,可以說是常伴靈婆左右的耳目。
靈婆不輕易獻身,只要在供奉求助之人的祭品足夠豐富,誠心誠意請神明,才能目睹靈婆的真容,但縫屍一脈卻有著獨到的門道,因為縫屍一脈本就信奉靈婆一說,請出靈婆,便是縫屍一脈的必修課。
靈婆現身,本就帶著神秘和詭異,因為他們能夠差遣某些鬼神來驅除另一些鬼神,或者是請示某一些鬼神來,輔以幫助人類或遊離在遺巢的行屍走肉,能夠為他們掌燈引路,找到屬於自己的歸宿。
靈婆現身,萬物生靈,萬物生長,冥燈自然就有救了。
餘火以三對童男童女施法,嘴裡念著不著調,同時也讓人聽不懂的咒語和話術,左手的中指和食指捏著一張寫滿了符咒的符紙,右手抓了一把案臺上的糯米,塞進了一對男女的嘴巴,然後將符紙貼在了童男的額頭眉心之上。
在左邊的香爐面前點上了一支香,然後拜了三拜,緊接著餘火示意賴長青和柳無聲,說道:“把這對童男童女放進左邊的第一個棺材內,男童左側身,女童右側身,需要讓他們面面相覷,切記,不許有任何的差錯。”
見餘火嚴肅的不像是在開玩笑,賴長青和柳無聲只得按照餘火的吩咐照做,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當然賴長青能夠言聽計從,是為了之前犯錯贖罪,好讓自己將功補過。
而柳無聲自然是想在鬼首大人面前,儘可能的表現出他能耐的一面,為他能夠順利的坐上右護法的位置做鋪墊。
二人安放好第一對童男童女之後,餘火來到了右邊的香爐旁邊,點上了一支香,拜了三拜,嘴裡依舊碎碎念有詞,不是一般的神秘。
“把這對童男童女放進右邊的棺材內,男左女右背靠背,讓他們心心相印。”
餘火同樣以畫滿符咒的符紙,貼在了女童的額頭眉心之上,這番操作在外人看來,無外乎江湖道士為亡靈做的一場法事,只不過道士用的桃木劍,而餘火卻是赤手空拳。
顯然,這便是縫屍一脈作為風水大家旁支的不同之處,也是縫屍一脈的神秘所在,更是縫屍一脈作為幾近失傳的技法獨到之處。
完成第二對童男童女的安置之後,餘火來到了中間的香爐面前,這回不是點一支香,而是點了三支,這回沒有拜,而是衝著遠處高喊,說道:“請靈婆,童男童女祭神明,冥燈引路,燈塔之光……”
一堆枯燥乏味的祭祀辭藻,在餘火的嘴裡脫口而出,而同樣身為風水術士出身的柳無聲,此刻卻陷入了沉思。
因為他親眼目睹了餘火,為了一個女人,不惜為遺巢賣命,不知道是該感到慶幸呢,還是應該感到悲哀。
但此時的柳無聲,眼神中突然閃過一道陰狠的白光,這道白光意味著什麼,沒有人知道接下來他要幹什麼。
“來人,把這對童男童女,放進中間的這副剛才內,需要讓他們雙方深情相擁,息息相通。”
三對童男童女都安置好之後,餘火輕嘆了一口氣,這才拉高了嗓音,扯著腔調說道:“封棺,大吉!”
餘火話音剛落,只見不遠處濃煙滾滾,果然出來一個鬼首人身的老太,佝僂著背,彎著腰,左手拄著一根龍頭柺杖,步履蹣跚的來到鬼首大人面前。
老太腳尖點地,輕飄飄的好似行走的受力點完全在那龍頭柺杖之上,此人便是掌管死人靈魂的靈婆。
“我尊敬的鬼首大人,費這麼大勁,請我這老婆子出來,一定是出什麼大事了吧?”
靈婆左手拄著柺杖,右手伏在胸口前,彎腰作揖行李,足見她對鬼首大人的順從和尊敬。
“靈婆,實在是無奈之舉,冥燈危在旦夕,這位請你出來的年輕人,正是為冥燈續命而來。”
鬼首大人雖然是遺巢之主,卻對老太十分的尊重,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和冷落。
從賴長青和柳無聲的表情和行為來看,在靈婆面前,同樣是不敢有絲毫的造次和僭越,可見靈婆在眾人心中的地位和威望。
聽說餘火是為冥燈續命而來,靈婆的目光,立馬轉向了餘火這邊。
看到餘火年紀輕輕,卻膽識過人,多少有些意外,甚至有點喜歡。
但當聞到餘火身上有人類的臭味的時候,靈婆剛才臉上還雲淡風輕,頓時就寫滿了烏雲密佈。
“他是人不是鬼?”
靈婆的一句靈魂拷問,頓時把眾人給問住了,因為在場的所有人,包括鬼首大人,一時間都忘記了餘火是人不是鬼,也未曾加入‘鬼籍’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