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之下,別有洞天,餘火欣喜萬分,難掩激動,有種劫後重生的暢快淋漓,久違的新鮮的空氣襲來,令人舒爽。
但餘火深知樂極生悲的下場,當即藏在暗處,眼見黃二仙附身在洪森的身上,縱身一躍,直接跳進了萬米高深的水簾之中。
見黃二仙沒了動靜,餘火這才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並沒有異樣之後,這才探出身子,靠近瀑布的落水之處。
看著飛流直下三千尺的壯觀奇景,如果這隻一次帶著夢想的旅行,那該是多麼讓人回味的冒險。
但眼下不是旅遊,而是逃命,心境和處境,都有著天差地別,又有誰能夠體會到餘火此刻的複雜的內心。
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餘火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如果這一次不能活著離開,意味著靈魂永遠定格在這蟲洞之中。
很顯然,餘火餘情未了,有太多的東西不能輕易的放下,身負縫屍一脈的榮辱興衰,調查三大祭器的真相,親手拿回自己的肉身,找到師傅鏡水樓的下落,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還有心心念唸的湯若惜……
這一切的一切,又豈能輕易割捨,有太多的事,等著他去做,有太多的人,等著他去守護。
餘火知道,自己不能死,至少不能輕易的就這樣死了,他必須活,必須活著走出蟲洞,走出這陰暗潮溼的地方。
在看到水簾後面,暗藏著一束光的時候,餘火知道那是走向黎明的光,儘管自己沒了肉身,完全不能見光,但餘火卻並沒有猶豫,縱身一躍,直接跳進了湍急的水流之中。
這道沒有了肉身的靈魂,儘管怕光,卻同樣不能沾水,但餘火卻不顧危險,猛地扎進了瀑布當中。
在被水浸溼的那一刻,此刻的餘火異常的清醒。
滄桑世事,負累幾許,縱然現在的自己,已經是半死之身,但頑強的求生欲,讓餘火忘記了眼前了煎熬和炙烤,一鼓作氣的發力,衝出了水流的擊打和摧殘。
跳出水簾的那一刻,如同破繭成蝶,脫胎換骨,那一刻蛻變,徹底煥發了新生。
看著遠處的那束刺眼的光,餘火此刻深有感觸,死很容易,活著卻很難,像行屍走肉一樣活著,更難。
但無論前路有多難,只要見到了光,前路就有希望,哪怕自己怕光。
蟲洞的出口已經找到,但餘火沒有了肉身護體,正所謂見光死,說的便是餘火現在的處境。
置之死地而後,人在絕境中,往往能夠激發出最大的限度的潛能,怕光,是遺巢烙印在滯留在陰陽界的陰魂,套上了一副充滿了詛咒的枷鎖。
也是這些被扣上‘鬼籍’帽子的陰魂,無法繞開的一道隔閡太深的心魔孽障。
沒有人生來就自卑下賤,也沒有人死後,便註定要淪為‘鬼籍’。
餘火知道,只有掙脫了這種被人強壓的束縛,才能戰勝心魔,戰勝自己,自然也就戰勝了光。
信念讓勇者無懼,信念和勇氣,能夠像在暴風雨中顛簸船上的羅盤指標,無論前路多麼的兇險,未來有沒有希望,在波濤洶湧的浩瀚大海中,依舊能夠指出正確的航行方向。
這便是光,這便是希望!
帶著這股子信念和執著,餘火內心做了好幾次掙扎,最終咬著牙,衝著那束光,直接衝了出去。
陣陣灼燒和炙烤,讓餘火的靈魂變得異常的難受,在與內心做鬥爭的時候,那種宛若刮骨療傷的酷刑,考驗著靈魂深處的底線。
面對光,僅靠頑強的意志,顯然是不夠的,面對死亡,可以大義凌然,視死如歸,可在與人間正道抗爭的時候,餘火終究擺脫不了‘鬼籍’的現實,在強大的光的面前,餘火終究只不過是任由擺佈的小鬼而已。
眼下,擺在餘火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回到蟲洞,暫時躲在黑暗中,但沒有肉身附體,陰魂撐不了多久,二是堅持走下去,被光吞噬,最終落得個灰飛湮滅的下場。
就在生死一念間,一輛車呼嘯而至,戛然而止,突然停在了自己的面前,下來的是一個身著碎花連衣裙的女孩,儘管對方戴著口罩,但從身行舉止來看,餘火已經猜到了對方是誰。
見到湯若惜,餘火激動的正要說話,卻不想現在的他,沒有肉身,便是陰陽兩隔,自己說的話,對方根本聽不見。
“這荒郊野嶺的,怎麼會有這麼一個布袋包呢,先不管,帶回去交給警察再說。”
湯若惜好奇的撿起地上的布袋包,左右打量了一下,沒有開啟布袋包,而是直接開啟汽車危險嗎,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