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想,我們這一路走來的艱辛和信任,還有很多更有意義的事情,等著我們去做,不是嗎?”
儘管餘火的勸說,有些歇斯底里,但柳無聲卻無動於衷,因為在他看來,眼下如同行屍走肉的靈魂,雖然附身於人,卻早就不屬於自己了。
無論如何反抗,無論如何努力,‘鬼籍’的身份已經無法改變,又何必做垂死掙扎呢,倒不如活在當下,豈不快活。
在投靠遺巢,淪為‘鬼籍’的那一刻,柳無聲便已經向自己屈服了,一貫信奉風水的他,認為是命,那就該認命。
但同樣是靠著風水吃飯的餘火,卻有著截然相反的觀念,他向來不臣服於命運,不會輕易的向任何人低頭,哪怕眼下已經淪為人肉分離的‘鬼籍’。
“大姐,這傢伙好吵啊,要不要我把他的腦袋給咬下來,當今晚的下酒菜。”
那吐著信子的長蛇,蠢蠢欲動,隨時都有可能對餘火下手,卻不想那為首的黑影,輕輕擺擺手,說道:“有點意思,沒想到縫屍一脈倒是出了個像樣的人才,只是可惜了生不逢時,註定了要成我食餌。”
一聽到食餌兩個字,身旁的幾雙眼睛,頓時露出了兇狠的邪意,但卻被為首的黑影給震退了回來,說道:“不過,這道硬菜要留到最後才上桌,切記,正事要緊,千萬不可誤了仙主的大事。”
一提到正事,‘五仙衛’不再嬉鬧嘲弄,現場頓時變得嚴肅認真了起來,只見那為首的黑影,擺了擺手,兩道黑影上來便控制了柳無聲。
這動武的架勢,是要趕鴨子上架,強行給柳無聲喂藥,嚇得柳無聲拼命掙扎,卻又怎會是已經化魔入境的五仙對手,只能任由對方撬開了自己的嘴。
“等等……!”
就在這危急時刻,餘火還是沒忍住,叫停了這生死一念間。
餘火的這聲等等,讓在場的人,都震驚了。
震驚的不僅僅是‘五仙衛’,而是柳無聲。
讓柳無聲做夢都想不到,事已至此,餘火依舊沒有因為他的背叛,而放棄他,這讓他對餘火的胸襟豁達刮目相看,也讓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羞愧不已,後悔萬分。
此刻,柳無聲有種死的心都有,但他卻在關鍵的時候,改變了一心想要投靠‘五仙衛’的念想,抬手推開兩道黑影,說道:“要我表忠心可以,但是我吃下這顆藥丸之後,你們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一個將死之人,你沒有資格跟我們談條件。”
那條巨蛇的身影抽動了幾下,卻又被為首的狐仙給攔了下來,說道:“有什麼條件,你儘管說,只要不違背五仙的利益,我都可以答應你。”
“只要我吃下藥丸,你們務必放了我這朋友,並且確保他安全離開這裡。”
說完,柳無聲回頭看了一眼餘火,猝不及防的將藥丸塞進了嘴裡,猛地吞嚥下肚,這一次,他沒有任何的猶豫。
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柳無聲知道這藥丸一旦吞下,意味著自己的大限已到,哪怕有解藥續命,那也終將成為‘五仙衛’的棋子而已。
但臨死之前,能夠為餘火謀一條活路,不失為餘火多次出手相救的另外一種報恩的方式。
眼見柳無聲吃下藥丸,卻無力阻止,這讓餘火甚是懊惱,卻有無可奈何,因為眼下自己的身體,不知不覺已經被‘五仙衛’給控制住了,像是中了某種傀儡之術,完全無法掙脫對方的擺佈。
餘火嘗試伸進腰間的布袋包,卻發現手根本不聽使喚,就連拿上幾根小小的銀針,都使不上力,讓餘火意識到,危險近在遲尺。
“別費勁了,在此之前,你就已經中了我二哥的鬼纏身之術了,你越是掙扎,你的身體越是沒力氣,我勸你別做無畏的掙扎,因為這鬼纏身之術,會要了你的命的。”
這說話的是紅色眼睛的那道黑影,長得賊眉鼠眼的,一看就是灰仙附體,而他口中的二哥,自然便是你擁有褐色眼睛的黃二仙了。
黃仙慣以意念,左右他人,常以人形附身於人,而餘火剛才顯然已經中了此道。
但黃仙並不清楚,餘火這副皮囊並非真身,而是以縫屍一脈獨到的縫屍技法,為靈肉分離的靈識,暫時找了一個安放之地而已。
黃二仙剛一上身,就發現了不對勁,卻又無法輕易脫身,沒等他來得及逃跑,只見餘火的那副肉身,突然冒火,只因這副皮囊裡面都是以幹稻草等填充物填充而成,火焰迅速蔓延全身,整個身子瞬間化為灰燼。
眼睜睜的看著餘火被大火吞噬,瞬間化為烏有,一旁的柳無聲捶胸頓足,痛心疾首,後悔自己無動於衷,沒有出手幫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