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帳前,一百鐵甲武卒嚴陣以待的包圍在了營盤外的四周,而隨著前營恐怖的戰鬥餘波震天動地的傳來,又有二三百的各營士卒在不斷的往這裡增援而來。
剛剛來到訊息,有一架賊人戰車,距離公子小帳已經不到半里,前方八十餘甲騎居然不能擋下!
整個後營,居然因為一架戰車,被攪亂的天翻地覆!
而後營的總護衛,後行營司馬已經焦慮的手指都在微微顫抖了。
後行營司馬名叫田襄,是東泰國九大公卿世家中的田家的嫡次子,前年的時候,靠著家世背景,以及自己師承兵家大師姬延先生的名望,從年邁體弱的崔行手中接過了後行營司馬的職務。
秋狩大營的營地以國君大帳為中心,被分為前營與後營,分別由前後營行軍司馬統領全域性,一般情況下,駐紮於此的四千騎卒都由這二位行營司馬管轄。由於主要工作是每年秋狩時只需要要負責接待安置國君與隨行公卿,事務輕省卻位高權重,所以一向被國中世家視為一項美差,以往大多被九世家之中最鼎盛的晏氏和崔氏牢牢把握。
前年的時候,年老體弱的崔行按律交卸完手中的差事後,按理來說應該由衛府卿崔申接替,卻最終被國君否決!
一切的原因,便是當初崔申的大伯,崔氏的家主,崔恆弒殺國君!
這一代國君姜琿原本只是庶出的長子,若論繼承權,頭上還有兩個嫡出的哥哥在他之前。可陰差陽錯,大兄姜頓殘暴嗜殺,即位不到一年就無故捕殺了晏、田、賈三家公卿,隨後還派遣宮中武衛行大肆抓捕之事。
短短七天時間,國中便有四位正卿或被處斬,或被下獄,東泰國一時之間人人自危。
而就在姜頓大肆抓捕國中大臣的第九天時,崔氏的家主崔恆居然帶兵奇襲了國君居住的宮苑,殺死了國君姜頓。
姜琿在任命後行營司馬時,眾多公卿都是舉薦的崔申(崔恆的侄兒),但姜琿在簽署任命時,對朝中公卿說,自己一直覺得有一根刺卡在了心口,便遲遲不肯蓋下國印。
幾大正卿當時就變了臉色,卻又不好當場發作,這件事情便一直拖延了下來。
最終,這份美差在公卿與國君的僵持之中,落到了田襄這個幸運兒的頭上。
當初得到這份美差時,可把年輕的田襄樂得前仰後合,當即從家中屁顛屁顛的趕到了秋狩大營,當起了這後營行軍司馬之職。
而現在,田襄卻有了當場撂下這份“美差”,然後趕緊跑路的心思。
一陣陣恐怖暴烈的聲響從前營傳來,火光四射而起,一道道火色的流光飛舞在天空之中,光芒強盛到讓田襄的眼睛隱隱刺痛。
這是……末日一般的景象啊。
田襄此刻就坐在一輛寬大的馬車上,為他駕車的是一位家族來的老供奉,據說是一位萬里挑一的武夫人物。說實話,如果不是這位老的可以當爺爺卻可怖異常的老者坐在馬車之前,他也許早就跑路了。
田襄小心翼翼的向被他視為定海神針的老者問道:“恭伯,敢問前營這是發生何種異動?”
被稱為恭伯的老者皺起眉頭,然後答非所問的回答了一句,“鬼神之事,凡人不可妄言。”
田襄翻了個白眼,心說您老咋不在說玄乎一點哪?
田襄又小心問道:“那我們是不是……暫且退避一二?”
恭伯搖搖頭,然後指了指戰車周圍計程車卒。
被天崩地裂般的景象嚇到的不只有田襄一人,整個後營過千計程車卒,又有幾個不是處在膽戰心驚的邊緣。恭伯的意思很明顯,一旦田襄這個名義上的主帥要是逃了,恐怕立刻就會引發一場山崩似的逃竄。
恭伯繼續說道:“我們的屁股後面,就是公子昭與大禮正,前方是那輛勢不可擋的古怪戰車,如果真的讓賊人衝殺進了公子小帳,而你這位後營行軍司馬又狼狽逃竄,你猜猜國君會把你如何?”
田襄心頭一顫,默默的低下了頭。
國君姜琿雖然被眾多公卿指責其生性散漫,無威儀之風,但如果今天他要是真的逃了,等那位“生性散漫”的國君追究起來,也是難逃一死。
“可我聽說那架詭異的馬車已經碾殺了近百鐵騎,正在往這裡趕來。”田襄“悲天憫人”的感嘆道:“我們這些老弱病殘,能擋住嗎?”
田襄說的不錯,整個後營千餘士卒,大多都是剛剛入營不到半年的新卒,而秋狩大營真正的核心力量,三千多的悍卒,大多由前營行軍司馬牢牢掌握,根本不是他一個初來乍到的新人可以插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