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礪去了一趟北鎮撫司,到了晚上這天便下起了雨,雷聲轟隆隆地在耳邊炸開,偶爾可以看見隱藏在雲層裡的閃電,在層層疊疊的烏雲裡,雨聲連綿不絕,落在地上砸出黃豆大小的小坑。
祝良宵本來想等衛礪回來,但是這雨聲實在催眠,她在床邊坐了一會兒就睡著了,衛礪取下蓑衣交到暮羽手裡,行至門前,低聲問:“夫人今日做了什麼?”
暮羽眼觀鼻比關心:“沒做什麼,只是寫信給了祝家的人,安頓好了劉順平等人的住處,她沒出門,看了會書就睡了。”
衛礪不由得蹙眉,“沒用飯?”
暮羽搖了搖頭,“鴛鴦說飯食都在廚房小灶上溫著,若是您回來便可以擺上。”
衛礪嗯了一聲,彎腰將衣襬的雨水都擰乾,才緩緩踏進屋內,“吩咐人擺飯。”
暮羽瞧見他的小動作,心中不自覺震了片刻——他從未見過衛礪如此認真細緻的對待過誰,哪怕是對老爺,兩人也都是公事公辦的時候更多,若是沒有老爺,他面對最多的便是白大人、夏大人幾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那更別說細緻了,哪怕是滿臉胡茬也懶得管。
衛礪進屋之後,只聞地滿室馨香,沒有點燈,桌上倒是擱著一盒新的胭脂,想必這香味便是從這裡來的,他走近床榻,只見祝良宵歪在塌上,藉著月光可見她滿頭青絲披散,更襯得那臉只有巴掌大小。
——他剛進門,祝良宵就醒了。
畢竟是習武之人,又有多年養成的習慣,不是一朝一夕便可以更改的,只不過她裝作沒醒的樣子,想瞧瞧衛礪會做什麼,卻遲遲不見動作,她終於等不下去了,睜開眼睛一看,衛礪就躺在她身邊,單手撐著腦袋,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祝良宵尷尬了。
她睜開眼睛看著衛礪:“你知道我醒了?”
“自然。”
祝良宵倒也不問為什麼,指使著衛礪去把油燈點著了,沒過多久鴛鴦和翡翠擺了飯,飯擺好之後兩人退下。
祝良宵一個下午沒出門,能餓到哪裡去,便沒什麼胃口,拽著衛礪和她說話,衛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便問她有什麼想聽的,祝良宵在京城待得時間短,風土人情這些一概不知,衛礪整日忙於公務,也沒什麼可說的,便聊起了白琰。
祝良宵對白琰的印象還不如對夏正的深刻。
在祝良宵眼裡,白琰和沈之清有點像,不是長得像,是氣質很像,都是那種冷冷淡淡的性格,只不過她和沈之清更不熟,所以也就不瞭解了。
“你覺得白琰是個什麼樣的人?”衛礪點了點她的鼻尖。
祝良宵想了想,實話實說道:“是那種油瓶倒了不帶扶,如果有姑娘倒在他面前,他看都不會看一眼的。”
衛礪頓了頓,“你看人倒是很準。”
祝良宵聽出話頭,忙期待道:“這麼說來是還有其他東西可以說了?你說來我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