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宛兒知道趙奉安一向驕傲,不願佔駙馬身份的便宜,而且現在秦應已經定罪入獄,便也放開手,隨他去應對。
而除開這些繁雜公事,趙奉安幾乎每日都和宋宛兒廝守在一起,這段時間竟成了二人婚後最甜蜜的一段日子。
半月時間,須臾而過。
趙奉安恢復當值的第一個清晨,宋宛兒少見地起了個大早,陪著趙奉安洗漱更衣。
對於貼身洗漱之事,趙奉安一向不願其他人服侍,宋宛兒軟綿綿地趴在桌上,在清早朦朧晨光中看他換上深紫色官服,繫上黑色金絲寬腰帶,勒出寬肩窄腰的挺拔身形。
宋宛兒只穿著輕薄中衣,手臂支著頭,輕輕打了個哈欠,口齒不清地說道:“奉安,你身體當真無礙了?”
此時已是初秋,天氣已轉涼,早晚時分,涼意尤甚,趙奉安從衣架上拿起一件外裳披在宋宛兒肩頭,順勢低頭在她發頂親了一下,說道:“這麼困,幹嘛要起來。”
宋宛兒攬住他勁瘦腰肢,仰頭眯著眼睛笑,像一隻慵懶的小貓,嘟囔說道:“夫君要去當值,我當然要起來服侍啊。”想起什麼,宋宛兒又說道:“衙門裡的飯食總是不好,中午我去給你送午膳吧。”
趙奉安唇角勾著,低低“嗯”了聲,又揉了揉她頭髮。
送趙奉安出門後,宋宛兒便讓錦寒進來服侍洗漱穿衣,慢慢悠悠地用完早膳,想著這段時間自己一直在府中陪趙奉安,都沒入宮去見父皇母后,打算讓霍念備車入宮。
剛收拾妥當準備出門,門房卻來請示,說林府的大小姐來了,想見公主,正在前殿等著。
這段時間趙奉安受傷,宋宛兒忙著照顧他,幾乎足不出府,倒是很久沒有見到林景珠了,她連忙朝前殿過去。
林景珠一身素色衣裙,正拿著茶碗低頭髮呆,見到宋宛兒扶著錦寒進來,亦沒有平日的親切,只是起身行禮,神色動作都帶著些許疏離。
宋宛兒並未注意到,只是上前親熱拉著林景珠的手,笑著說道:“景珠,這段時間奉安受傷,我亦顧不上去看你。”
林景珠勉強笑笑,從袖中掏出一個信封遞與宋宛兒,“上次說要去瞧瞧大夫,我找人安排了一下,那個大夫有些怪癖,每日只看一個人,而且無論貴賤高低,都不許加人,如今已經排到一個月後。我替你排上了,日期和地點都寫在這裡。”
宋宛兒接過信封,抽出信紙看了看,上面寫著九月二十六,果然是一個月後了。
想起趙奉安說一個月後要回趙國祭拜,不知道時間會不會趕不上,宋宛兒暗自想了想,仍笑著說:“謝謝景珠,你有心了。我倒是並不急,反正三年都過來了,也不差這一個月。”
林景珠笑笑。
宋宛兒這才發覺林景珠今日臉色蒼白,神色亦鬱郁的,她握住林景珠雙手,關切問道:“景珠,你身體不舒服嗎?怎麼看起來這樣憔悴?”
林景珠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宋宛兒,又有些詫異,“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
原來林府出事了。
林景珠的父親,林餘林老將軍奉旨率五萬宋兵多年駐守在嘉臨關這個宋國最重要的邊境關口,將軍擁兵在外,最易產生二心,生性多疑的皇上同時又派了數名心腹隨軍潛伏在林將軍周圍,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大概一個月前,嘉臨關突然傳來訊息,說是林餘斬殺了身邊五名副將,罪名是不服軍令,而那五個人正是皇上派去的心腹。
訊息傳來,皇上氣得犯了頭疾。
聽到這裡,宋宛兒暗自心想,原來來上次父皇生病是因為這個,怪不得當時他問了自己幾句林府的事,卻又不肯明言,此事是父皇不信任林老將軍在先,雖然生氣卻也不能發作,生生將自己氣出病來。
林景珠解釋:“不是我為父親開脫,我瞭解父親,他絕無反叛之心。只是他一輩子戎馬,性子硬,得知自己被皇上懷疑,心中不忿,才殺了那五個人洩憤。”
此事宋宛兒無法評判,靜默一會兒,問道:“那件事已經過去一個月了,怎麼現在又翻了出來?”
林景珠眼眶微紅,道:“前幾日又有訊息傳來,說父親對皇上極為不滿,有叛逆之言,被皇上得知,終是大怒,命人將父親卸甲解職,押回盛陽待審。哥哥亦被撤了盛陽軍營主管一職,而母親因為太過擔憂,已經病倒,無法起床。”